谢野云就此在主宅二楼的另一间主卧住下,很是过了几天所事事的日子。
殿下不知怎么地一直不进军任职,他平常陪叶珩鸿在书房里整日泡着,可又不往办公桌前凑,老老实实在沙发上看些闲书。
乏了就跟殿下报告一声,带着殷明轩去花园里待上半天,只在要续茶时唤上一句“明轩”,喊的殷明轩不敢应声。
卡尔维斯终于抵达了坦佩奇星,两日间,先是拜见了荣勤亲王殿下,然后将几位军团长官拜会过。第三日,约了谢野云晚饭出去。
地点不敢瞎定,什么高端会所酒吧一概不敢碰,最后约在坦佩奇星贵族常去的苏罗餐厅,定了个雅致的包厢。
谢野云到得准时,卡尔维斯早早等着了,引他入座。
待他坐定,卡尔维斯笑将纸质菜单递上,又唤出星脑菜单大屏:“说起来,这些年还没与你用过餐,也不知你的口味,自己点吧。”
谢野云接过纸质菜单,不忙翻看,纤长的手指在精美的封面上轻扣:“如何选了这儿?”
“哥,我的亲哥诶。在亲王眼皮底下谈事,您不觉得,我总觉着提着脑袋似的。出来感觉好点。”卡尔维斯话说得俏皮但坦诚。
谢野云不由得失笑,嘴角轻轻上扬,清冷的气质里带了一丝暖意,接着问:“就这么怕?”
卡尔维斯直接道:“那可不,您一句话的事,我就来了最复杂最重要的第一军团。头一回打真爱局,我的家族都慌啊。”是奉承,也是刺探。琳赛公爵百年煊赫,今日亦有明贵妃在纽斯尔姆德宫内安坐着,却是第一次押宝在外人身上。
谢野云敛了笑意,甩了甩手里的菜单:“卡尔,叫我野云吧,你看着点吧。就我们两个人,我也没什么忌口。”
见状,卡尔维斯停了言语,熟练地点起大屏上的菜品。不一会儿,侍奉的人鱼贯而入,半点杂音都没有,上齐了菜,而后退下,包厢里又只剩下两人。
谢野云看这琼浆美馔的架势,也没动筷,重新开口:“卡尔,菜上得这么快,想来各色菜品早都预备下了。事事皆如此准备妥当,就不必慌张。”
卡尔维斯心一紧:“野云敏锐。”
数日不见,二人之间好像又生疏了,话语间处处都是机锋。
谢野云欲结束尴尬,拉近彼此的距离,他开了个话头:“卡尔,坦佩奇星的各方势力盘结综,我了解不多。”说着就喝了一口鱼汤。
卡尔维斯领会其意,立刻讲起:“库瓦元帅德高望重,是陛下从前常用的老臣。过往战功累累,如今虽不复当年,守成倒也不。邬基将军是他老人家的老部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如既往的平庸。马修斯德将军出身军人世家,没辱没他家的门楣。至于尚泽将军,一个小贵族家出来的奇才,想来前途量。”
谢野云细细听着,听完后露出个意味难明的笑容。那笑容似是自嘲,又似庆幸,当然还有欢喜。
卡尔维斯本来胸有成竹,现在见他的表情却看不懂了:“事情不是很明了吗?殿下难道不选尚泽这颗明星?殿下目光长远,虽然三位将军平起平坐,前二人又有可仗之势。但尚泽几役之大功,可见才能杰出啊。”
谢野云放下瓷勺,向包厢外瞥了一眼:“看过几位大人,没听你谈时,我也是这样想。可待上这几天,有了你这个信息渠道,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卡尔维斯疑惑地睁大眼睛,倒映出对面他的身影,控诉道:“野云,你打哑谜。怎么大胆,说来听听。”
谢野云往椅背上随意一靠,姿态万千风流,莞尔一笑,黛眉轻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几分妩媚,墨色的瞳珠更添神彩,妖魅横生,欲语还休。包厢的装潢诗情画意,此情此景竟像画中人活了似的。
卡尔维斯倒吸一口凉气,忙站起身,退了两步道:“我的天爷啊,我这是说什么话了呀,您这是要我不得好死。”
美人之笑,像是滴着毒汁的鲜花,錾刻精致的尖刀,迷人的危险。
谢野云正色,敛了笑容,也起身道:“开玩笑的,我一时……”顿了顿,“技痒了。”
“啊?”卡尔维斯瞠目结舌,转而上前八卦,“不是吧,野云,你在殿下面前真是个妖妃?小瞧你了。”
谢野云不置可否地笑笑,话里有话地提点道:“所以人该大胆些想。”
卡尔维斯挠挠头,还是不太明白。
“先吃饭吧。”谢野云重新坐下用餐。卡尔维斯见他意再谈,也就不说了,只是心里一直思索着。
餐毕,二人一起乘着专属通道下楼,来到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正准备出去,迎面撞见一队张扬的人进来。
为首的是个还算英俊的公子哥,趾高气扬的,拿鼻孔看人,见是生面孔,嚣张问道:“谁啊这是,还不给小爷让路?”
谢野云看着他眼熟,微微眯眼,拦住了要上前的殷明轩,转头低声问卡尔维斯:“你查的资料里有这个人吗?”
“还真有,邬基将军的宝贝孙子,叫邬虞初,坦佩奇星有名的好色纨绔草包。”卡尔维斯回道,琳赛公爵家的尽调自然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