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打完水后回病房,陈祺然的爸爸来了,面面相觑,他放下水壶,“叔叔你来啦,那我先走了。”
陈祺然立刻说:“别走!”
陈父站了起来,语气冷淡:“我只是来给他送衣服,马上就走。”
他在跟黎夏肩膀交的时候小声说:“麻烦你了。”
黎夏一怔,陈祺然又跟他爸说什么了?他看看门口又看看陈祺然。
陈祺然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面色不善地说:“我要跟你吵架!”
黎夏打量着他:“你要跟我吵架我可就走了。”
陈祺然顿时泄了气:“别走别走……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跟你吵架?”
黎夏倒了一杯水,瞥了他一眼:“都吵架了还说话?”
论谈一个年纪小的男朋友是一种什么体验?没拿捏的时候像哄祖宗,拿捏了像带小孩儿。
陈祺然嬉皮笑脸地举起双手,“我投降。”
黎夏没了脾气,“你要不要去洗澡?”他打开陈父送来的行李箱,里面分门别类摆了不少东西,“你看看用哪条毛巾?”
陈祺然蹲下去跟他一起整理,“你不洗澡吗?”
他忙了一晚上,忘了回家拿东西了。
陈祺然说:“反正我穿病号服,你穿我的衣服呗,毛巾都是新的,咱们一人一条。”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
黎夏:“那你洗澡注意一点,别碰到水了。”
“你不跟我一起洗吗?”陈祺然失落地说,碰到黎夏怪异的眼神,他连忙补充,“就……我左撇子,一个人洗很难不沾水哎?”
“那你小心一点呗。”黎夏低着头小声说。
陈祺然看着他,心里很安定,感觉好像回到了海岛的日子,还是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他经常梦见那个时候,醒来都会怅然若失,那些曾经被他肆意挥霍的,除了这样的幸福时光,还有黎夏的爱。
他想的出了神,情不自禁去抱黎夏,黎夏感觉头顶暗了下来,看着他靠近,猛地往后让了一下。
陈祺然扑了个空,摔在地上,一声痛呼,压到伤口了。
黎夏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反应,他连忙扶起陈祺然,那白色的纱布上又渗出血来。
那伤口有些裂开了,大晚上的又去缝合,黎夏站在走廊里,背靠着墙,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刺眼的白炽灯和难闻的消毒水构成了这个难熬夜晚的背景色,他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煎炸那样不安。
要是没有躲开就好了,反正都做那么多次了,抱抱怎么了?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说,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吗?今天让他抱了,明天就能亲你,还以为你欲擒故纵呢。
跟陈祺然保持距离,这很难,特别还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
缝完针之后,陈祺然整个人都木木地,黎夏以为他麻醉还没退,去扶他,他却说:“不用了,谢谢。”
语气很是疏离,这是生气了。
他们住的是vip病房,有单独的洗手间,陈祺然回来后就把东西抱着去了浴室。
黎夏忍不住出声:“你一个人行吗?”
他说着“可以”,浴室内不时传来东西跌落的声音,黎夏走到门口问:“需要帮忙吗?”
门开了,陈祺然披着浴袍,深v领口露出完美的胸肌线条,头上还在往下滴水,水蒸气将他凌厉的五官淡化,雾蒙蒙的眼睛显得清澈柔和,下垂的嘴角却透出一股倔强来。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还是脸上长长的纱布,白色的纱布已经被打湿了,黎夏脑海里的弦一下子就断了,立即去查看他手上的纱布。
“你怎么把纱布都弄湿了?”
陈祺然不以为意:“湿了晾干了就是了。”
“你不会以为这样能威胁我吧?受罪的是你,你知道吗?”
“我怎么敢呢?”陈祺然掷地有声,“你在乎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呵……”黎夏不想搭理他,拿着东西去洗手间了。
洗完澡出来,两人还不说话呢,陈祺然偷偷看他。
黎夏穿着他的T恤和短裤,那T恤大了一截,看起来像没穿裤子一样……
他心里窃喜,憋笑憋的很吃力。
黎夏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身上,一回头陈祺然拿后脑勺对着他。
他也感觉这衣服穿的很奇怪,就把衣服下摆在腰上系了一下。
陈祺然嘟囔道:“小气。”
黎夏挑眉:“你说什么?”
陈祺然背对着他坐在床上,黎夏走到门口,陈祺然急了:“你去哪?”
“我去隔壁抱床被子晚上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干嘛在沙发上睡?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两个人不是不方便吗?这床这么小,你胳膊上还有伤。”
陈祺然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抱了起来,大手托着他的屁股,黎夏红了脸,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看表情又不像。
他把黎夏放在床边,“你在这里睡,我去找护士借一张床来。”
“这怎么行?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就是出去抱被子,也得偷偷抱,我妈之前住院我就被护士骂过。”
几分钟之后,几个护士推来了一张床,黎夏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祺然把两张床并在一起,黎夏问:“为什么要拼在一起?”
陈祺然理直气壮地说:“我想离你近点儿不行吗?”
黎夏觉得他跟陈祺然应该是有代沟的,关灯之后房间内就静下来了。
为了方便护士夜晚查房,病房内是没有窗帘的,走廊上的灯照射进来,黎夏终于放松下来,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将睡未睡之际,听见一阵布料摩擦声,腰上一重,一个带着热气的怀抱贴了过来,额头在他后脑勺上蹭了蹭。
黎夏心软了,他也觉得这样的拉锯没有必要,既劳神又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