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是年级体育课,江晏舟先去办公室找老师,江岁寒心不在焉,连下午上的什么课都不知道。
才下课,苏杭就神秘兮兮地给他看了一个帖子,“我去,论坛炸了啊,这帮高一的是真敢呐,晏舟才回来几小时,已经有人在论坛重金悬赏他的联系方式了,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哈,程哥的墙角都敢挖啊。”
“你懂什么,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张图图也一脸振奋,“不亏是顶级O啊,几个月不见,魅力依旧,啧啧,这届新生真惨,一开学就要受到高三学长学姐颜值和智商的双重碾压。”
“说起来还要感谢傅哥,撑起了我们班的排面,张图图去a班吹牛都没输过。”苏杭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张图图心虚地看了眼同桌,狡辩道:“我那是吹牛吗,实话实说罢了。”
正襟危坐的傅容川似乎充耳未闻,慢条斯理地将整理好的笔记放到抽屉里。
江岁寒看着他的后脑勺,也没有接苏杭的话。
下午体育课,几人在群里说要出去聚一聚。
江岁寒收拾完书本,门口还站着瘦高的男生,见他过来,才不紧不慢地迈开脚步。
这也算两人之间的默契,那天争执以后,他和傅容川都没再主动交流过。他们仍然会在很多场合相见,但基本都会避开不必要的互动,即便如此,傅容川仍会等他一起走。
江晏舟仍像没有离开过一样,被同学们簇拥着走向操场,再寻常不过的白色校服将那张漂亮的脸蛋衬得格外清丽,旁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少年秀致的眉眼舒展,笑容恬静美好,耀眼得让人自惭形秽。
程骆安几人向来出众,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自成一派的风景,此刻神色散漫地走在江晏舟他们身后,平白地让人望而却步。
江岁寒下意识地顿了一步,并肩的apha侧头看他,深邃的眉眼里露出一丝不解。
“拿到假条咯。”宋城看见他们,乐呵呵地摇了摇手里的纸条,“托江大学霸的福,主任一句话都没多问。”
“哥,”清越的声音带着几分亲昵,江晏舟拍了拍同学的肩,快步朝他走过来,“伤口没有痛吧?”
江岁寒摇摇头,江晏舟毫顾忌地勾住他的肩膀,“有没有想去逛的地方?”
“去南城那边吧,新开了个粤菜餐厅,评价还不。”宋城建议道,“正好今天还有个画展,天天做题眼睛都要瞎了。”
“行啊,那边的清吧也多,晚上还能喝两杯。”顾向钦附和,“我问一下远远去不去。”
程骆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江岁寒没敢看他,任由江晏舟拉着走。
不知为何,江岁寒松了一口气。
画展的人并不多,江岁寒对艺术品的鉴赏能力一般,但能分辨出美丑,这位初出茅庐的画师风格鲜明,梦幻唯美,似乎她的笔下不存在不美好的世界。
但对于江岁寒这样见识过社会百相的人来说,太过美好的事物反而让他却步,跟他一样兴致缺缺的人还有顾向钦,高远没来,这家伙就没什么笑脸了。
宋城的母亲是程骆安的小姨,是位很有名气的画家,两人自小受她熏陶,一眼就猜出这些画作的风格师承哪位大师,傅容川和江晏舟也能搭上几句,听他们小声讲着,顾向钦也来了几分兴趣,江岁寒搭不上话,找了个借口去厕所透气。
他洗了一把脸,心里也明白,不论江晏舟回来与否,他都是这小帮人里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出门时路过一幅人物画,月桂树下的少女神态娇羞地将花枝别到了耳畔。
“江岁寒同学?”一道惊讶的女声突然出现,他转头,沈恬放下朋友的手臂,一脸惊喜地向他走过来,“你也来看Aria的画展吗?这幅画……是暗恋阿波罗的少女祈望能像达芙妮一样被太阳神钟爱吗?”
江岁寒露出懵懂的神情,沈恬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被爱神戏弄的阿波罗爱上了河神的女儿达芙妮,不堪其扰的女神宁愿变成一个月桂树来躲避他的追求,痛失所爱的太阳神许诺,月桂此后便是他所有胜利的象征。
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江岁寒不太会和女生相处,呐呐道:“那他们,都挺可怜的。”
沈恬的朋友噗嗤一声笑出来,“江同学,你好直男哦。”
“抱歉。”面容清隽的男生窘迫地推了下眼镜,沈恬偷偷掐了下朋友,笑着摆手,“她是在开玩笑啦——”
“哥哥?”熟悉的声线越过转角,随之出现的是一位气质卓绝的漂亮少年,江晏舟脸上的笑意不可觉察地僵了一秒,声音温柔道,“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原来是遇到朋友了吗?”
江岁寒几乎是立即就出了一身冷汗,“她是……”
“想必这就是沈恬同学吧。”江晏舟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伸手搭住江岁寒的肩,“你们也请假来看画展吗?”
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一脸和善,沈恬却生出一丝被威胁的觉,大体育课逃课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但她又不想给人留下坏印象,只能心虚地点头:“嗯。”
江晏舟和她们不是一个班,备受赞誉的Oga任意地搂住自己哥哥的肩,轻易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嘴角上扬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那记得早点回家,女孩子在外面留太晚的话会不安全的。”
他偏头看向江岁寒,“那我们走吧,哥哥?”
“好,”肩膀被掐的有点疼,江岁寒对着沈恬点了点头,“再见,回家注意安全。”
“再见。”女生的笑容黯淡了几分,江岁寒跟着他转身,走廊那边传来几道脚步声,熟悉的衣角依稀可见,身后的沈恬突然又喊了他一声:“江同学,请等一下。”
转角里走出的apha扬起的嘴角即刻下撇。
江岁寒有些僵硬地转身,沈恬身旁不知何时跟了一位工作人员,她脸颊通红,羞怯又勇敢地说:“你好像看了这副《月桂少女很久,我送给你好不好?就当是、就当是谢你的礼物。”
顾向钦好事地咧开嘴,宋城看向身边的程骆安。
“是吗,哥哥喜欢那幅画?”江晏舟笑脸完美,唇间的牙齿森白整齐,“不过还是不必了,沈伯母不是已经送了很多礼物来了吗,怎么好再让你破费呢,我哥喜欢的话,我们自己买下就好了。“
“不用了,我不喜欢。”江岁寒露出歉意的眼神,“我只是不太理解出处,谢谢你给我解释……上次的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在意了,谢谢你。”
第一次有人这么真诚的想要跟他交朋友,即使可能掺杂了别的心意,江岁寒还是想要认真讲清楚。
他不觉得那天的自己有多英勇,再来一次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去做。
沈恬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没事啦,我还挺喜欢的,那我就买走咯。”
肩上的手指没再那么用力,但肯定被江晏舟按出淤青了,江岁寒转身,刻意避开了和程骆安的对视,但目光一转,便对上那一双冷淡的紫色眼睛。
晚餐食不知味,江岁寒不爱甜口的菜,只是机械地嚼着东西,不想再体验刚才那样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和程骆安也不是什么关系,以前和江晏舟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相处的,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两三个月,竟然会觉得心虚。
小腿被什么碰了一下,江岁寒没在意,很快,对方竟然试图挤开他的双腿,快速地往他的大腿深处钻弄
江岁寒浑身一紧,坐在身旁的江晏舟贴心地给了他一碟甜辣酱,“尝尝这个。”
借着镜片的余光看到正对面的apha挑衅的眼神,程骆安唇边的恶意都不屑于对他伪装。
被他夹在腿间的脚试图往里踩进,江岁寒哀求地看了他一眼,程骆安放下筷子,转头看向江晏舟,“晏舟……”
夹住的双腿豁然松开,鞋尖碰到了一团软肉,程骆安笑出两枚虎牙,朗声问:“你那个堂哥没找你麻烦吧?”
江晏舟笑容淡淡道:“他倒是敢。”
胯间要命的地方被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江岁寒手一抖,碰倒了饮料杯,绛紫色的液体顺着桌面流到身上,他慌张地说了句抱歉,手肘却被两只修长的手指托住,左侧的傅容川淡淡道:“不要急,有纸巾。”
湿掉的裤子上没有任何痕迹,江岁寒狼狈地起身去厕所,江晏舟没喊住他,程骆安叫了服务员去附近的商店买裤子,江晏舟站起来,“我去吧,我知道我哥穿什么码。”
包间里静默了片刻,顾向钦从窗户看见他走远的身影,疑惑道:“穿什么码和叫人去买有什么冲突吗?”
程骆安阴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宋城笑眯眯道:“如果是高远呢。”
顾向钦啧了一声,“他们兄弟俩感情可真好,以前也没见这么好啊,那时候……”
江岁寒正好推门进来,他住了嘴,傅容川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没什么事吧,”始作俑者语气软了些,“晏舟去给你买裤子了。”
江岁寒没看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没什么。”
江晏舟明早城南机场的飞机,几人去清吧小酌了两杯,期间傅容川打了个电话,酒店特意派车来接人。
得知不需要跟江晏舟一间房,江岁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说是兄弟吧,既不是血亲,又不是同一个性别,他也是真的怕江晏舟会找什么借口胡来。
“哥,我有东西给你。”才下电梯,胳膊便被人拽住,江晏舟拉着他走向自己的房间,对着剩下几人笑眯眯道,“你们先休息吧,我要跟我哥说会儿悄悄话。”
“行啊,那我们走咯。”宋城挥挥手,“明早见。”
江岁寒没说话,身后的男生擦肩而过时撞到了他的肩膀,江晏舟打开门,将他拉进了房里。
带着一丝酒气的舌尖撬开唇舌,江晏舟的吻技没有一点进步,以完全占有的气势侵入他的口腔,江岁寒适应了另一种吻法,此刻只能生疏地由着那条舌头强势吮吻,窒息之余,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生吞活剥。
江晏舟的手也不闲着,钻进衣摆里,沿着腰线边揉边摸,“岁岁,岁岁,好想你。”
后背抵着门板,江岁寒难耐地喘了一会儿,“他们会不会听到。”
乳头被分别捏在指间,江晏舟白净的脸上微红,璃珠一般的眼里带了几分惬意,“你听到关门的声音了么,隔音很好的。”
“想我没有?”江晏舟小口小口地啄着他的唇,看他憋气憋得发红的脸颊,低下头啃他的喉结,“我才走了多久,哥哥都不会接吻了。”
语气有几分撒娇。
江岁寒看了眼时间,低声说:“我待太久了不好。”
他倒是没有多抗拒和江晏舟做爱,只是对面住着程骆安,性质就有些微妙了,更何况,傅容川,就住在隔壁。
江晏舟把他推到了床上。
江岁寒撑着床垫坐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江晏舟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两个礼盒,一份证书和一叠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