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坠入蔚蓝海洋,海水浸没头顶,海草拖拽躯壳,从嘴和鼻腔不断溢出气泡,耳畔充斥深海嗡嗡回响,在下沉中感知愈发沉重的水压。
眼前光亮被逐渐剥夺,变暗,随着最后一点氧气消弭,最终成为凄清死寂的黑。
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白御看着自己肉体衰败腐烂,内脏化为一滩污水,融在海水里。鲜红肌理变得腥臭,引来食腐生物啃咬出森森白骨,它们钻进腹腔,大快朵颐,只剩尾部在体外游弋。
在幽暗海底被掩埋成一具枯骨,贡献最后养料,滋养一朵奇诡的生命之花。
这里太安静,只有偶尔鱼类尾鳍划水的声响,成为他专属的永世囚笼。
...
白御挣扎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鹅黄窗帘,照出一室温暖。
眼前见到的景色,是如此熟悉,天花板花型吊灯下,挂着几只精致风铃,如果卧室里有风,风铃晃动,会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吊灯旁贴着几颗星星,墙上画有绿色的藤蔓涂鸦,在枝叶敲上两枚钉,用细绳串着几幅相片。
照片只有巴掌大,白御和乌泽会在特殊日子拍照留念,拍他们紧牵的手,拍他们恩爱的吻,旅游时也会拍照,不过会拍一些奇形怪状的物品,像交叠的两根糖葫芦,碎了一角的灰色石墩,掉落草地的枯黄落叶,烟雾朦胧的水上桥面。
他们就藏在照片里,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只有他们能辨认出来。
白御还知道右边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透明的水晶熊,磕掉一只小熊耳朵,可怜兮兮伸手,露出两只胖乎乎的小短手。
这是乌泽定做的手机支架,有点奇怪,又很可爱,白御偶尔会捏捏小熊碎掉的那只耳朵,起伏不平的触感划过指腹,他让小熊对着墙,短尾巴的熊屁股对着人,警告它不要卖萌,不要占据爱人太多心思。
就连死物,也能让他吃醋嫉恨。
这里充满着,白御和乌泽一点点打磨的,房间里的摆设。
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吗?
心悸感依然存在,白御动了动发麻的手指,指尖碰触到另一人肌肤的温热触感。
似乎碰到对方身上敏感的位置,那人轻呓一声,稍微改变睡姿。
窸窸窣窣的,身体与被子的摩擦声响,传到白御耳朵里,他转头望去,看到一张放大的、熟悉的脸。
乌泽睡得很香,头发有些睡乱,发顶翘起一小撮,睫毛映出光栅状阴影,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白皙脸上有细微的压痕。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一根根看清楚,乌泽狭长漆黑的睫毛;近到能一粒粒数清楚,乌泽脸上的小痣。
对方身上的温度,也通过被褥传了过来。
看到安稳睡着的爱人,白御沉沉吐出一口气,心脏回暖跳动,有种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太好了,一切都只是梦。
他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现在梦醒了。
白御贪婪注视着爱人的睡颜,他没有打扰乌泽,只是伸出小指,勾起对方在被下的手指。刚碰到掌心,乌泽就习惯性握拳,把手指握在掌心里。
寒冷被驱散,被子里都是乌泽身上的味道。白御重新躺好,睁着眼睛,呼吸与对方保持同步。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直到乌泽原本闭合的眼睛睁开,眼底有着朦胧雾气。乌泽眼睛眨了几下,睡美人终于苏醒,温润脸上露出罕见的,睡醒时的迷惘。
是白御每次看到,都会觉得爱人可爱的起床模样,他贴近亲了亲对方额头,轻声道,“早安,乌泽。”
“早安,白御。”乌泽声音还有一些哑,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连带着白御的手,然后不好意思似的抿唇,才张开拳头,露出白御被握的汗湿,且灼热的手指。“今天你想吃什么早餐?”
“都可以。”白御收回手,有些可惜乌泽没有一直握着。他看着乌泽从床上坐起来,被子卷到腰部,睡衣歪歪扭扭,露出一截雪白腰肢。
乌泽下床,穿上拖鞋打开衣柜,他在里面翻找半天,最后挑出两件衣服,似乎不知道该穿哪件,拎着衣服回头问白御,“你觉得我是要穿黑色的,还是紫色的?”
白御状似细细思考,手摸着下巴,过了十几秒才回答道:“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他又勾起唇角,似想到什么场景,表情变换补了一句,“当然,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像是圣洁天使,被他一见倾心,哄骗真情,拖入凡尘。做爱的时候,乌泽闭着眼,抱着他宽阔的肩膀,两条腿夹着他腰上不停在抖,甬道又紧又热,分泌湿滑肠液,让白御恨不得死在他身上,喘气挺腰,一下一下穿凿更深。
床榻嘎吱嘎吱摇着,风铃叮铃叮铃响着,白御把自己送到乌泽体内,两人深深结合、纠缠,融为一体。
乌泽闭上嘴,羞恼似的瞪他一眼,把白御要穿的衣服扔到床上,将自己身上的睡衣拽端正。原本他要直接在房间里换衣服,现在随手抓起其中一件,去浴室更衣洗漱。
“你也快点起来。”
...
乌泽早饭做的简单,青菜面,配上煎蛋。
乌泽厨艺不是很好,父母不让他多碰家务,让乌泽一门心思读书,上大学了,也不会拧煤气瓶开关。
和白御一起生活,乌泽才尝试做饭,厨艺勉强算一般水平,虽不至于把饭菜做焦,但也好吃不到哪去。
白御拿起筷子尝着,面条煮老了,软趴趴浸在水里,坨成大块。汤里盐放的有些多,没有放鸡精这些调味,尝起来不够鲜美。鸡蛋炸焦,褐色边缘有些泛苦。
照理来说,白御会给乌泽点评反馈,评价刁钻,从各方面全角度抨击,让乌泽下次能更改提升。可今早他罕见的没有说话,默默吃着面,甚至快将碗里的汤都喝完。
一勺又一勺,一口又一口,吃到后面,汤越来越咸,喉咙干涸发疼,白御没有停下,仍旧继续吞咽。
真奇怪。
不应该这么咸的,不应该这么苦的,开始到现在,汤的味道为什么能相差那么多?
白御握着勺,一滴白色液体,不知什么时候落到碗里,他摸上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置信。
他哭了?
眼睛是干的,他并没有哭。
白御已经很久不会哭了,长大以后,就算打篮球时不小心骨折,也只是一瘸一拐到医务室看伤。
不、他好像......
他突然在眼角,摸到比湿润泪水,更粘稠的液体,在面部和指腹拉丝。又变为干涸的,指甲也抠不下来的一点污浊。
面汤变得粘稠,变得腥臭,表层浮上白灼,斑斑点点,勺子里的一根面条碎,膨胀为紫红阴茎,抵到白御唇缝,来回挺动摩挲。
龟头分泌的腺液,涂抹鲜红嘴唇,涂上一层透亮水光。
从碗底源源不断冒着胶状浓白液体,喷泉似的,一股股翻涌上来,携带半干涸的发黄精斑,溅到白御呆愣的俊秀脸上,沾上他的睫毛,嘴唇。
白御能清楚看到,有人挺着炽热粗壮的性器,用紫红阴茎撬开他的牙关,一点点塞进嘴里,白御嘴巴张到最大,他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鸡巴滑入喉咙。
白御以为的真实表象,被突然打破。
鼻尖闻到男人胯下性器的腥臭体味,白御眨了一下眼,睫毛上坠着的一滴,硕大精液,从羽睫根部滑落,滴落到碗里。
耳边响起的变奏音乐,昭示崩坏开端。
“今天的面怎么样?”乌泽戴着围裙,从厨房探头,白御身体健壮,每天又要运动锻炼,吃的不少,乌泽每天尝试给白御做营养丰富的午餐,力求荤素搭配合理。
他似乎没有看到白御脸上布满的精水,没有闻到白御口腔中挥之不去的精臭,单纯等待着白御品尝后的反应。
白御说不出话,喉咙里的鸡巴在飞速抽插,龟头分开稚嫩脆弱的喉管,喉管不停蠕动,感受到吞入的性器膨胀,一股精液喷射到管壁。
好脏,好臭,好想吐。
“你是想说,我今天做的——”乌泽从厨房走出来,他拉长语调,看到白御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才笑着继续说道,“超级好吃。”
为了作证自己的话,乌泽拿过碗,倒扣空碗展示给爱人看,“白御,你都吃完了呀”
“以后我也做这个给你吃。”
“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饭了对不对?”
看不清面庞的,粗俗恶劣的男人,用手扶着鸡巴,伸出舌头,把白御耳廓舔上一层晶亮唾液,才继续说道,“你最喜欢吃男人的鸡巴了对不对?”
“以后我也喂给你吃,接好老子的臭精。”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
夜幕降临,白御和乌泽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时间点,电视里全都放着晚间新闻。
聊、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