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神仙庙外神仙树,灿烂金光,晶莹剔透。
神仙树仿佛是一座灯塔,照亮神仙境。
紫衣神婆站在神仙树下,冰冷眼眸眺望锁朱门。
朱海在璀璨夺目的满天星下,海水泛起涟漪,海面波光粼粼,海水翻涌,组成一张张带着银光的渔网。
神婆背后不远处,清瘦少年笔直挺立,端着红衣,香囊与圆珠在上。
神婆道:“容鹿,过来吧!“
慕容鹿走到神仙树下,望着一望际、星光灿烂的朱海,不为所动。
神婆缓缓转身,面对少年,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红衣,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红衣,后拿起装着圆珠的香囊,略作停顿。
神婆面表情,问道:“守墓十年,清扫棺材,你见过不计其数的遗物,为何独独对这两物有所感触?还竟能扰乱你的心境。“
慕容鹿抬头望了一眼容颜未老的神婆,平静道:“说不清的,看到那两个字,仿佛是他们叮嘱我一切安好。“
神婆摸着香囊安好二字,冷静道:“十年了,很多事的确未曾与你说起过。“
慕容鹿内心起伏不定,不语。
神婆摇头道:“关于那两个神秘红衣人的事,我可奉告。“
慕容鹿失望垂头,静听下文。
神婆思虑道:“不过,你可自行出去寻找答案。“
两人顿时言。
缓过神的慕容鹿猛然抬头,看着神婆,眼眸充满疑色,疑问道:“神婆,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出神仙境,下落人间?“
神婆点点头。
“可是,我听师傅们说,锁朱门是不可能打开的,也没办法打开。“慕容鹿失望道。
“莫不是与这颗红珠有关。“慕容鹿赶紧问道。
神婆将圆珠取出,捏在两指之间,道:“当年带你进来的两个人倒真是用的它。不过,也仅仅是当年能用,我查过典籍,此珠名为凤凰珠,拥有它,便是与神仙境扯上机缘。“
慕容鹿认真听神婆继续说道,“凤凰录记载,凤凰珠拥有凤凰之力,凤凰陨落之后,凤凰珠便消失不见,没想到,竟是那两个人所得。后来在我的追查下,拥有凤凰珠也只能出入神仙境三次,还得看时机才行。“
慕容鹿疑惑不解,“那他们用了两次,现在您让我下人间,时机是已到了吗?“
神婆摇头道:“它的时机并没有到,不过当你决定离开神仙境的那一刻,你的天意便就到了。“
慕容鹿云里雾里。
神婆将凤凰珠放进香囊中,又将此物放回红衣上。
“人间神凰州,凤族,乃是凤凰遗族,他们有一习俗,族人死后,会将其放置棺材当中,棺材放于海上,让其漂流进入神仙境,也就是你每日看见的棺材。“神婆道。
慕容鹿跌起脚尖,眺望朱海,试图寻找海面上漂浮的棺材。
神婆继续解释道:“棺材能进入神仙境,那必定是有一定的机缘,而我想说的是,既然能进棺,那也能出棺。“
慕容鹿将衣服夹在腋下,靠在那棵璀璨神仙树树干,轻声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需要躺棺而出。“
“你说得没,只有神棺才能送你出去。“神婆道。
慕容鹿仰头不语,双目直视那金光闪闪的神仙树,似乎不关心如何出去,又似乎没那么想出去。
神婆也是一言不发,两人皆是安安静静,一人望海,一人望星光璀璨。
最后,神婆转身,背对朱海,迈步离开神仙树,数步后,稍作停留,却久久未开口。
神仙树突然掉下一片红叶,红叶随海风旋转,慕容鹿伸出手,落叶如蝴蝶一般落在手上。
神婆闭眼,深呼一口气,沙哑道:“明日,我便送你出神仙境。“
慕容鹿听到那柔和的嗓音,却好像有些冰冷,望着那一抹紫衣背影逐渐消失。
慕容鹿回过头,思绪万千。
他拿着红衣,离开树干,站直身子,举目眺望,海风呼啸而过,慕容鹿眼眶湿润。
他伸出握住红叶的右手,红叶立即随海风起舞,朝着锁朱门的方向跌跌撞撞飞去。
......
回到住处的慕容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竟是有些落寞,梦成现实,多是忧伤。
慕容鹿靠在房间的窗边,望着漫漫黑夜,听着神仙境的风吹草动以及池塘、农田间的虫鸣声,似乎今晚难以入睡是与它们嘈杂的声音有关。
慕容鹿皱皱眉头,回到床边,打量了一眼床上的红衣,随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上来自远方的衣服。
收拾片刻,才躺在床上,窗外仍有声音,可少年却没有关窗之意,可能担心,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少年相信,醒着,梦就还在。
屋里灯罩内的灯花一点点的燃尽,床上的人彻夜难眠,远行之事萦绕心头。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一件事,可真要出行时,倒真是舍不得。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才见慕容鹿平静睡下。
而眠的还有那十二位仙人以及神婆。
从锁朱门巡游归来的凤凰闽,杵剑站在扁舟上,扁舟随海水荡漾,他开口问道:“神婆,凤凰珠当真只是在合适的时机下用三次?“
神仙庙内,神婆上完香,迟疑片刻后,回应道:“这还能有假?若凤凰珠能随意使用,自由进出锁珠门,我也不至于将天棺召回。“
凤凰闽点点头,道:“有道理,那神婆可知,凤凰珠的时机会在哪天到来?又是何人能所用啊。“
神婆向身前高大的凤凰神像深深鞠躬,缓缓道:“一切自有定数,何人所用都是天意。“
凤凰闽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提起手中的长剑,慢慢转身,望着自己整日巡游的锁朱门,心中蓦然想起那人间亲人,那个可爱的小孙女今年也是十五岁了吧!凤凰闽陷入沉思。
守着村门口的关十二,背靠石柱,翘着二郎腿,疑问道:“我倒好奇那二人是如何得到凤凰珠,又如何与这小子扯上关系?“
在水井边上转悠的杜老头仰望星空,接话道:“不只是你一人好奇,这十年,我不知推算过多少次,天机依然不曾出现。“
杜老头嘿嘿笑道:“道仙,是不是你掩盖了天机?这才使我的推算用。“
吕阳明正襟危坐,手握刻刀,细心雕刻手中那把短剑剑柄上的心字,道仙呵呵回应道:“杜老头,你倒真是看得起我,此事,还真与我关。“
杜老头站在水井边,双手负后,俯视水井,那条泥鳅沉入井底,他一脸怀疑道:“别人想掩盖天机我是不信,要说你吕阳明没这个能力,我也不信。“
在书房内写字的曹书停下手中笔,开口道:“杜老头,此事或许真与吕兄关。“
众人皆在等曹书的解释,曹书目不转睛盯着书上当归且归四字,后慢慢抬头,望着窗外,缓缓道:“以杜老头的境界,想推算此二人的过去未来是不难的,可结果是没有一次成功,那么只能说明,此二人不在天机内。“
守在神山路口的张角满脸疑惑,他迅速问道:“有话直说,什么天机内、天机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