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枫一下飞机就坐车来了木行，见木行门口的空地上，只有望一铭一个人，便敲响了门。
“怎么，你也不回家过年？”望一铭有些诧异，看蒋序枫的样子，是还没有回过家。
“你猜。”
“我猜不到。”
蒋序枫甩了甩手中的登机票，在望一铭怀里抬起头，“我今天就要走，专门来看你的。”
望一铭失笑，“看来是真想我了。”
低头，吻上了蒋序枫。天空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一片片地，悄声息地落在了两人的发梢，白了二人墨色的头发。
“我说你们干什么呢这是？”
沈老头站在木行大门外，见门没关严实，一推门就看见了望一铭和蒋序枫相拥而吻。
望一铭和蒋序枫都被吓了一跳，望一铭顾不上什么就把蒋序枫揽在了怀里，见来的人是沈老头，尴尬地松开了手。
沈老头走进木行，蒋序枫转过头，看见一张慈祥的脸。
“你好，沈师傅。”蒋序枫有一种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她低下了头，目光不自觉地躲闪着。右手却传来温热的触感，望一铭握住了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
沈师傅撑着伞，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饶有兴趣地翘起了眉梢。他儿子从国外给他带了一盒上好的烟草，他本来是回来一趟，拿落在木行的烟斗的，却没想到撞到了望一铭和蒋序枫。
“你就是一铭的女朋友？”沈老头进了屋，独自沏了一杯茶，看着面前脸庞还有些青涩的女孩子。
“嗯。”
“现在在哪儿读书啊？”
“C大，读旅游专业。”
寒暄了几句，沈老头看着蒋序枫的谈吐不俗，穿着打扮也像是个安静老实的女孩子，心里一块石头这才悄悄放下。望一铭复读，他就怕望一铭喜欢上一些不该喜欢的人，被人带偏又走路，枉费叶新浩对他的一片苦心。
望一铭在沈老头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蒋序枫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沈老头拿完了东西，外头的雪下大了，撑开伞，走了。坐上了车，沈老头往后视镜里一看，望一铭和蒋序枫还站在门口，俩人感觉不到冷似的，也不顾雪花落满了肩头。沈老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儿子数年前的模样。沈老头的儿子在大学里也谈过一个同系的女朋友，两人很恩爱，也将那个女生带到家里来。沈老头感慨岁月不饶人，当年光屁股跑来跑去的孩子也长大了，再过几年，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了。可是造化弄人，儿子的女朋友跟一个比她大一届的富二代纠缠上了，富二代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子儿，以第三者的姿态，光明正大地抢走了沈老头儿子快要订婚的女朋友。年轻的儿子伤心欲绝，沈老头看着他日渐消沉，终究不是个办法。狠狠心，将他送去了国外深造，可能是身在异国他乡，也可能是岁月不停辗转，让漂泊者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沈老头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活到这个年岁的人，没有不为后辈考虑的。刚刚蒋序枫的模样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可是一铭只是我这里的一个学徒，你跟他，有信心吗？”
沈老头犀利的语句像是直接刺开了蒋序枫的皮囊，抛开重重的枷锁，问着一个从前或者以后都不能逃避的问题。他本想诈一诈，蒋序枫的回答在那么一瞬间，让沈老头觉得，自己才是虚伪的那个人。
“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木行学徒又怎样呢，我也是个学徒，只不过一个在围栏里，一个在围栏外。人这辈子，都是学徒，不是吗？”
沈老头反复思考着蒋序枫的话，似乎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