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祁燕愣了,面上猛地通红,刚抬手想挡住身体,又觉同为男子此举怪异,硬生生放下。
菊贵君也没想到自己飘远了的神思竟真能影响到对方,乍一见对方赤裸身躯,也耳根生热尴尬起来:“对、对不住,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他一开始确实是想帮对方弄干衣裳,但见到完美之物不由自主走了神,这梦境便会意似的把直接剥光了对方的衣裳。
菊贵君难得窘迫,闭眼低声道:“我再试试。”
但即便不去看,方才那一看惊艳也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紧致的腰臀线,笔直修长的腿,连那处都泛着生嫩的粉——
不对、不对,又想了。
衣裳,把衣裳变回来。
但这样一具完美瑕的身体,怎么穿……
作画者最擅浮想联翩,即便有心克制,思绪也已脱缰远去,肆忌惮地幻想神祗躯体。
祁燕见菊贵君闭眼要给他变出衣裳,刚想松口气,却见一件繁复华丽的长袍披在身上,不等他动手就自行系上腰带,肩领处慢慢浮现精美花纹,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花纹肆意生长,攀着他的脖颈盛开,在脸侧绽放一朵剔透的花。花朵摇摆,伸出片片叶子,随风飘到他的眼尾,印了下去。
眼尾的痒意稍纵即逝,额前又传来有些扎人的触感,抬手触碰,原来是个花草编织的头环。
祁燕有些惊讶,不知对方怎么想了这样的衣裳,穿起来倒像上古时沟通天地神灵的祭司。
菊贵君一边克制一边忍不住思绪,脑中乱得很,半晌才颤颤睁眼,呼吸一窒。
晶莹的花在那绝尘容颜上绽放,细长的绿叶印着眼尾,平添几分魅惑的姝丽,繁复的衣裳只用一根腰带维系,露出大片雪色胸口,欲遮不遮的模样,衣袍下身只堪堪遮挡住私处,在腿根处岔开,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右边大腿上还长着几圈金色的环,更衬得冰肌玉骨,引人心神摇动。
天神降临,不过如此。
菊贵君怔怔地盯着他看,几乎要被眼前一幕美得落泪,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完美暇,更能勾引出人的尽遐思,美的极致就在此。
祁燕不知菊贵君心中所想,忍不住扯了扯下身的衣袍,但扯了左边漏右边,遮了右边又露左边,凉飕飕的风直往身下灌,他忍不住两腿交换着叠了一下,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眼中有多引人遐想。
修长的腿,雪白的肤,金色的腿环随着动作在衣袍下若隐若现。
菊贵君心中跳了一下,从未有过的灵感涌进脑海中。
圣洁的神祗,青涩的肉体,神圣与魅惑交织……
梦境的离奇在这一刻又显示出来,原本只能藏在心里的遐思被察觉,旁边的柳树骤然异变,伸出枝条编成网,兜在祁燕身下,又长出细细密密的枝叶环绕住他的脚踝手腕,一圈圈往腿上肩膀缠绕,把人带到半空。
绝美神灵深陷草木枝叶中,苍翠的绿映衬着如玉似雪的肌肤,任谁看了都会心跳加速。
被困在树网中的祁燕:“……”
菊贵君失神片刻,对上他的眼神又清醒过来,哑然道:“……抱歉,我,我控制不了。”
他试图操纵柳树将人放下,但越想控制越法控制,理智和本能相互冲突,反倒令梦境困惑,绑着祁燕的柳枝也摇摇晃晃起来。
手脚上的树枝一下紧一下松地摩擦着,很快把他的身体磨出了红印,树网一会儿想把他放下,一会儿又绑着人抬起,晃动之间,本就不甚严实的衣裳更加凌乱,半遮半掩的模样比方才全裸更刺激眼目。
若不是看到菊贵君红透的耳根,祁燕几乎要以为对方在捉弄自己了。
“等等,你先什么都别想。”
菊贵君一顿,闭上眼点点头,放空大脑。
晃动的柳树渐渐停止了。
祁燕松了口气,引导他:“试试把我放下来?”
这句指令多了场景性,菊贵君克制再克制,潜意识却依旧冒了出来,一旦开始和理智对抗,柳树便又挣扎晃动起来。
察觉手脚上的枝条又开始收紧,祁燕叹息,定定心神说道:“堵不如疏,你在想什么?”
菊贵君这才半抬起头,仰视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怔愣道:“我想画你。”
祁燕眉头微抬,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但想画便画就是,怎么弄出这种阵仗?
“想画便画吧……”他顿了一下,似乎察觉什么,又迟疑道,“难道是要我这样绑着被画吗?”
菊贵君抿了下唇:“我想……画出你的矛盾。”
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但祁燕看着自己这身凌乱的祭司打扮,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要既神圣又风情的感觉吗……
想到这他不禁也有些耳热,前世他也见过一些有名画作中的矛盾美,截然相反的元素杂糅在一起,组合出直击人心的震撼感,看来论哪个时代画家们的审美都有共同之处。
胡乱想了一通,祁燕收敛心神,叹息点头道:“没事,你画吧……我会配合你的。”
只有满足了梦境主人的愿望,这些异变的事物才能消停下来。
得到祁燕的应允,菊贵君眼眸微睁,但梦境反映内心的速度比语言快多了,一张作画的案桌凭空出现,上面备齐了毛笔墨水。
祁燕见他还有些犹豫,出言宽慰:“没关系,想画就画吧。”
只要别再抗拒让他在这网中被倒腾着捉弄就行。
这回菊贵君点点头,静下心坐到案边,思忖片刻后,梦中的场景开始变化。
假山消失了,池水变成了碧波粼粼的湖水,柳树星罗棋布,生根发芽,抽高长大,绿茵在身下铺展开,空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几只结伴而来的蝴蝶翩翩起舞,一派祥和清新的自然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