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沐浴，你半个时辰之后在进去。”
“是。”
说话的是秋桐，回应的人正是林肃。
敬辞穿戴整齐之后便让门口的人进来了。
眼前的这个少女跟白天完全是两副不同的模样，这样朴素干净的打扮似乎更符合这个年龄的活泼灵动。
她白皙的脸上因为刚刚沐浴的缘故，尚未退去氤氲的绯红，宛若出水芙蓉，乌黑的秀发已经擦干水分，只是偶尔还有几颗水珠从发尖滑过。
她的眼神有些冰冷，林肃知道她在怀疑自己。
“说吧。”
她一时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依她的性格，此时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怀疑。需得过了这个节骨眼再慢慢向她解释。
林肃不打算自辩：“我，话可说。”
好一个话可说。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是，外表这样柔弱的少女动起手来连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利刃刺进了他的胸膛。
她之前在客栈就用匕首制服了一群混混，林肃以为她只是虚张声势。
原来，她真的会动手。
敬辞靠在他的胸前，从侧面看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相拥的眷侣。她身上似有一股微甜的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修长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有些澄澈。
只是背影里，顷刻间有鲜红的血液渗透了他的衣衫，沿着刀刃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她最终还是没能继续。
良久，她轻声道：“你走吧。”
从头到尾，林肃没躲，甚至没眨一下眼。
到了晚上，清凉的月光如同银纱布满整个清风阁，敬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难以入睡。
她后悔了。
虽说眼下报仇不能出现半点意外，可是林肃从未伤害过自己。以他的身手自己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另一边。
枫眠：“主子，您受伤了，我这就去给您拿药来。”
“一点小伤而已。”语气不冷不热。
“主子......”
没等枫眠说完，他立马感到了对方凌厉的目光，和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枫眠知道，王爷的心情不太好。可是以摄政王的身手，谁能伤得了他？枫眠不解，但此时也不敢多言。
上次去风月阁枫眠递给他的卷宗正是关于叶家嫡女的调查信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她。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结果：叶辞当年死在了那场灭门惨案里。
他不信，又或许是因为没有人亲眼看见叶辞的尸首让他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那一天，他第一眼看到她起就觉得敬辞跟十几年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孩格外相似。
后来让枫眠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颜落山居然把她藏在了颜府。
这些年来，寻常百姓人家，市井瓦舍，甚至连所有的寺庙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谁承想她竟然在官家，怪不得他这么多年来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萧齐有些高兴，又有些心痛。
高兴的是，她没死。
心痛的是，他现在才找到她。
当年若是他在，叶家根本不会被灭门，她不会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这么多年，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