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公,别来恙?”中年男子急忙躬身施礼。
“呵呵,天下不太平,老夫我也得打起精神,国家越是乱世越需要人才。今天之诗赋会,就是看看有什么青年才俊可以推举。老夫家乡的吴郡四大姓子弟系数到齐。不知刚才子纲称赞的可是其中之一?”
原来这个老头是庐江太守陆康!
孙策看他悠哉游哉的来回和众人打招呼,心里的火气突突地往上涌。陆康不是公事繁忙,也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他根本不想见他。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孙策放在心上。
“为阵鼓写赋,倒是不常见。”陆康也被吸引,站在白绸前一气读完。
“这是谁写的?”陆康环顾四周。
“季宁公,这里有一方印章,上书【怀瑾握瑜】”那个名叫‘子纲’的中年男子指着一个方印道。
“这是谁呢?”两人仍旧摸不着头脑。正在猜测,一团红火降落眼前,这一身大红色锦袍十分耀眼,往上看是一张精致白皙美艳双的俊脸。
“小公子是?”大家都很眼生。
“在下孙策孙伯符,我爹是乌程侯破虏将军孙坚。”孙策大声报名。本意会赢得一阵赞喝声。没想到四周却一下子静了下来,接着有些人窃窃私语。花白胡须的老头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原来是孙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这句话听着还正常,而下一句直接让孙策火冒三丈:“孙公子并不在邀请之列,如何来到老夫的竹兰诗会的?”
“陆太守,我递了名帖啊?”孙策没好气地说。
“孙公子,老夫今日要参与遴选茂才,没时间应付你。你还是改日再来吧。”陆康的话冷冰冰的,和他对周围士绅子弟的态度判若两人。
“陆太守,你是看不起我孙策?“孙策已经气得脸色变了,直截了当地问陆康。
陆康急忙解释:”孙公子你误会了,今天是老夫为国选材,所以要认真看文章。没时间陪着阁下闲聊。“
"我带来的文章不好么?"孙策情急之下,忘了这是周瑜的原作,此刻他只想震惊一下陆康这刻板老头。
"我带来的文章不好么?"孙策情急之下,忘了这是周瑜的原作,此刻他只想震惊一下陆康这刻板老头。
”你?你写的?“陆康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他想起坊间传说孙策之所以住在舒城是因为他的好友庐江周氏的当家公子周瑜。
周瑜字公瑾,那这【怀瑾握瑜】的名章不正对得上?哼,这一定是周瑜所作。对了,怎么没看见周瑜来呢?他可是收到邀请的啊。
”孙公子,不会作诗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诚实。“陆康意味深长地说。他盯着孙策的俊脸看,这张俊美的脸明显是敷了不少粉。哼,一会儿让你现原形。
说罢径直走了,留下孙策和另外那个中年男子尴尬地站着。
孙策首先打破冷场:”先生怎么称呼?“他学着儒家士子们的模样躬身行礼。
”哦。。。孙公子,在下姓张名竑字子纲。在江东避祸。“那儒生深深一躬。
”嗯,你觉得这篇【战鼓赋】写得如何?“孙策还在追问。
”孙公子,此赋自然是篇佳作。只是。。只是。。“张竑嚅嗫了半天,也没说出只是后面的话。
正在这时,管家们来请各位宾客入席,说是太守请大家吃宴席去。
高朋满座,酒觥交,文士们纷纷点评众人的诗赋。
“孙公子带来的【阵鼓赋】有三层次。”一个青年儒生朗声道。他身穿青袍,青色纶巾。仪表堂堂。
“这第一层,讲阵鼓在最开始出现时,是作为驱赶野兽或者祭祀用的礼器。第二层,是黄炎战蚩尤时,始作战鼓鼓舞士气用。至我大汉朝,霍骠骑大败匈奴,擒拿左贤王,封狼居胥,阵鼓之功甚大。第三层,则说作者本身并不喜欢鼓用作催阵之用,而是希望鼓真正作为乐器,被美女而非士兵擂动,歌舞升平,百姓其乐融融。”青衣儒生说罢,众人频频点头,他看向孙策“孙伯符公子一代猛将之后,能有止干戈,罢征战之境界,实在令我等儒家学子钦佩之至。”
“蒋子翼评讲甚好。不过,子翼可知此文是你同窗好友周公瑾之作?”顾氏的青年才俊顾雍忽然站起问青衣儒生。
“这个。。。何以见得?”蒋干一脸懵懂。
“哈哈,子翼不知道【怀瑾握瑜】是周公瑾私章?”顾雍大笑。
“元叹兄与公瑾素未谋面吧?如何得知?”蒋干有些不服。
“我虽与公瑾素未谋面,却与其同师,都曾师从蔡伯喈公。他是蔡公最欣赏的弟子,可总是违逆师尊,所以蔡公从不提公瑾是其弟子。我却熟悉他的一切,都是蔡公闲聊时告诉我的。”
孙策脸红了,不过他敷了太多的粉,竟然看不出面色的改变。
侍女端上来饮食,第一道饭食竟然是热汤。
众人在太守的盛情之下,谁也不能不喝,不一会每个人脸上身上就都冒出了汗。
这个时候,谁脸上敷得粉多就一目了然了。
陆康哈哈大笑,看着那些脸上如花狗般的学子好不开心,竟若孩童恶作剧般。
看孙策一直低着头坐在最后,他特意叫孙策:“伯符公子,老夫早就听说孙伯符公子美姿容,好笑语,今日为何不给大家讲个笑话,让我等开怀一笑。”
孙策冷冷站起,冲着所有人抱拳,一道斜阳照进,孙策面容白皙,剑眉朗目,果然姿容绝美,他微微一笑:“太守把孙策当作猴儿耍么?”他这一笑,两个梨涡深陷,薄唇微翘,俊美中有着魅惑感。让在座众人都口唇微张,如痴如呆。
陆康心想这孙策听说面色黝黑,今日怎么竟然像个文弱美书生?若是敷了粉,热汤喝下,会汗流满面,原形毕露。可孙策面色仍旧白皙俊美。陆康摇摇头,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话不投机,孙策憋了一肚子气,自己闷头喝酒,不觉酩酊大醉。
趴在桌上呼呼沉睡。直到酒宴散去,众人各自离开,他还叫不醒。
陆康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吩咐下人把孙策弄到耳房里,仆妇们用冷水给他净面,仍然毫动静,只是脸色渐深,逐渐出现了一个浅棕色面庞,和宴席上的玉面郎君判若两人。只是容颜依旧秀美。
原来他用的敷粉十分优质,平时的汗水等闲不会花了妆。只有用皂角水使劲擦洗,才会脱落。这件事立刻引起了陆太守府上上下下所有女眷的关注。
孙策本来是跟着周瑜一起来,又从不爱带侍从,实际上孙家也并没有专门跟着孙策的下人。此刻也法遣他的仆役送他回家。陆康只好吩咐让他留宿在耳房内。
直到第二天下去,孙策才从一个长梦中醒来,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颇为惊诧。
“孙公子,你可醒了。小周公子已经在老爷的花厅上等你一个时辰了。他专程从舒城来接你回去。”一个老男仆说道。
一路上,周瑜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孙策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在陆家醉酒而不快,也不敢多问。
快到舒城,周瑜忽然冒出了一句:“伯符,以后还是少饮酒,会误大事。”
孙策实在忍不住问道:“阿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陆康家里醉酒?巴巴地从家里跑来接我?”
周瑜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两人进城后各自回家,分别时,周瑜对周峰说:“峰叔,再备些敷粉给阿策,以后少不了别人向他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