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到了啊,这什么地方啊?第一次见山沟沟里的学校。”
别说你第一次见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徐清心里默默吐槽。
“没事,叔,到了就行,多少钱,我扫给你。"
终于送走了出租车大叔,徐清拉着行李蹲在一棵巨大的柏树下,低声的骂了句“操”,对着那棵巨大的柏树疯狂吐槽着自己的不满,
“妈的,被那个神棍骗了,来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妈的妈的妈的,打个车从车站到这个逼地方花了我小半个月生活费,操!!!!”
……
一切的一切,还得从徐清高考完说起……
经历了九年的熬鹰式苦读,在高考成绩下来这天,徐清狠狠的松了一口气,679分,霖市状元。
“你小子,平时感觉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徐清发小赵黎平揽着徐清的肩膀,贱兮兮的说。
“考虑去清华还是去北大啊,你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徐清把赵黎平搭在他身上的手打掉,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拖拉着调子,慢悠悠地道:
“高分会毁了我的rappr梦,状元就要读大专。”
赵黎平看着徐清眯着眼睛欠欠地冲着自己笑,咬牙切齿道:
“妈的,又让你小子装上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在卧室打游戏,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全黑了。
赵黎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告诉徐清他要回家了。
徐清家住在极老的一条胡同街,一到晚上,老街就变得乌漆麻黑,没有一点光亮,偶尔掺杂着某些动物的哀叫,总激得人惶惶不安,徐清不是没跟爸妈提过搬家,但不知为何,平时极好说话的父母,每每在这个问题面前,变的固执又执拗,徐清拗不过父母,但是他一想马上就可以上大学了,天高皇帝远,肯定快活,便把这个问题放下了。
徐清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夜色,拿起桌上的钥匙,扬起下巴朝赵黎平点了点头,示意他送赵黎平一段路。
赵黎平突然转过身,定定盯着徐清,白炽灯惨白的灯光照在赵黎平脸上,衬得赵黎平的脸白的发青。
徐清看着陌生的好友,头皮一紧,脖子后有阵阵冷气吹来,他攥着钥匙的手出了一层冷汗,他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听到了自己骨骼发出来嘎吱声,艰难地舔了舔嘴唇,扯着唇角,颤抖着问:
“怎么了,阿平,不走吗?”
赵黎平突然笑了一下,揉着徐清的脑袋,贱贱的说,
“哟,我们的状元怎么这么胆小啊。”
徐清因为赵黎平突然靠近而攥紧的拳头松了一下,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后又猛地攥紧,冲着赵黎平的俊脸来了一拳,骂道,
“下次再吓我,就不是一拳了。”
“赶紧滚蛋,我送你。”
两人噼里啪啦的穿上鞋子,推开门,往老街出口走去。
天漆黑一片,云仿佛随时要压下来一片,本就闷热的夏天,让人更喘不过气来,周围静悄悄的,连平时动物的哀叫都消失了,徐清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和赵黎平并排走着,却听不见赵黎平的呼吸声,手掌心湿乎乎的一片,甚至鬓角也开始流汗。
好在时间并不久,转眼就到了老街出口,徐清喘了口气,喊了声赵黎平,
“那个,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家吧。”
说完,转身就往老街深处走,
“小清,”徐清听见赵黎平喊他,顿了下脚步,转过头,见赵黎平冲他微微一笑,“小清,记得,下次不要走夜路,小心有鬼吃掉你。”
徐清一阵短路,而后朝赵黎平比了个中指,笑着骂道,
“滚吧,老子受九年义务教育,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不信这种屁话呢。”
“是吗,希望小清不久后还这么想。”
“滚吧,我回家了。”
徐清不想再搭理赵黎平,转身就往老街深处走。
和来时一样,老街仿佛死了一样,压抑,安静,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