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跑到了一座城門前悠悠停下,金燦燦的大門就在眼前,門口的守衛一看到赤龍和他們的太子殿下,立即精神抖擻,敬起禮來:「憂爾格!」
「憂爾格?」慕鸞問。
「吾在這不叫太子的,叫憂爾格。」宇琅解釋。
「哦……憂爾格?」慕鸞也笑著跟著喚了宇琅一聲,卻喚得宇琅有一瞬間仿如塞息,慕鸞喚的一聲「憂爾格」竟比其他人喚的多了更多意義,宇琅內心想過很多的反應,但全都是把他當場推倒……但出到嘴邊的,卻只有一個「嗯」字。
可西鳩太子眼裏的感情,慕鸞沒接收到,旁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憂爾格,這位是……?」年輕的守衛問。
宇琅回過神,勾起嘴角說:「你們的憂爾洛,還不把門打開讓吾帶他去見以撒?」
守衛們瞪大了眼,慕鸞朝了朝他們眨眼,然後問:「什麼又是憂爾洛?」
眼神交接後,守衛立即紅著臉低下頭,連忙打開了城門,赤龍往內走,守衛們用眼餘光瞥了他們的背影,只聽到那美人不偷追問什麼是「憂爾洛」和他們的憂爾格的低笑。
「等等等等……」不再追究宇琅剛才說的什麼意思了,慕鸞問:「現在我們要去哪做什麼?」
「去見父皇。」宇琅說。
「這麼快?我什麼準備也沒有。」慕鸞慌起來。
「準備什麼?」宇琅壞笑著說:「聘禮?」
「宇琅——」慕鸞扶額道。
「隨意就好,父皇見到你會高興的,不用擔心。」宇琅說,慕鸞怎麼聽到感覺怪怪的,弄得像是見家長似的?
「哦——所以以撒是指你的父皇,對吧?」慕鸞說。
「哦,我家鳴玉真聰明。」宇琅笑道,卻聽得慕鸞有點惱,不禁伸手往後捏了一下對方腰間,卻又一點贅肉也找不到,無從下手,惹得慕鸞惱得努起嘴來:「那憂爾洛是什麼意思,你還沒答我呢。」
「你把以撒都猜得出來了,就也猜猜憂爾洛是什麼呀。」宇琅笑得停不下來,卻完全不阻止慕鸞的手在自己腰間掏騰。
「不猜不猜。」慕鸞放棄道:「反正遲早就會知道。」
宇琅一聽,頓了頓,然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對呀,遲早也會知道的。」
「到了。」宇琅又說,然後抱著慕鸞下了馬,下人上前領兩人到了以撒的宮殿——聖耀殿,在門前叩門道:「以撒,憂爾格回來了。」
「進來吧。」裏面一把響亮如銅鐘的聲音傳出,慕鸞不禁欽嘆起對方的底氣,然後跟著宇琅走了進去。
「兒臣叩見以撒,」然後宇琅又以西鳩古語說了一句話,說完後便和慕鸞打了個眼色,慕鸞便照辦煮碗地唸了一次:「東夙太子慕鸞叩見以撒。」又模模糊糊地說了一遍宇琅剛才說的古語。
「東夙太子呀……站直一點讓朕看看。」西鳩皇帝說。
慕鸞聽了,便抬起胸膛來,直視西鳩皇帝,哇,簡直和宇琅一個餅印,只是多了一些滄桑和更威嚴一些。
「不錯,婉如游龍,一表人才。朕聽琅兒說了,說太子你在東夙的事績,是次兩國通貿,亦是得你一臂之力才能實行。」西鳩皇帝說。
平時幾乎沒有被周宇以外的長輩讚賞過,所以慕鸞表現得有點靦腆:「以……以撒過獎了。」
「朕也聽說了,太子你在撒旦拿替西鳩起了通貿市集,看來,你和琅兒感情不錯呀。」西鳩皇帝說,瞥了一下他的兒子。
「哦,是的,宇琅他為人豪邁,有吾所響往之氣派,大家都互相學習,所以都以好兄弟相稱。」慕鸞道。一旁的宇琅聽了,皺了皺眉,而西鳩皇帝則是笑了笑。
「再走近一點讓朕瞧瞧。」西鳩皇帝又說。
慕鸞一愕,看了看宇琅,宇琅瞇起了雙眼看了一下他的父皇,然後朝慕鸞點了點頭。
慕鸞緩緩上前,直到距離西鳩皇帝約一米前便停下了。
西鳩皇帝伸出手,捉起了慕鸞的手,慕鸞和宇琅都驚愕了一下,慕鸞感受到那佈滿繭的手正摩挲著自己的手背。
這是怎麼回事?慕鸞內心驚慌萬分,只能瞪大了眼看著西鳩皇帝,西鳩皇帝也正看著他,一雙幽藍的眼眸瞇起來細細地打量著他,那雙藍眸和宇琅的不同,仍佛是深淵,一失足便會跌下去粉身碎骨的那種,讓慕鸞感覺毛骨悚然。
「這手鐲做得不錯,看來琅兒真的當太子你是『好兄弟』呀。」西鳩皇帝說,慕鸞才意識到人家是在看自己手上的手鐲,自顧自地解開了剛才的疑惑了,於是道:「是的,宇琅說這能護吾於危險。」
西鳩皇帝聽了,勾起了和宇琅一樣的笑容,卻比宇琅的帶有更多危險的氣息,慕鸞不禁抽了抽手,奈何抽不動。
「多大了。」西鳩皇帝問。
「將快十七了。」慕鸞答。
「嗯,還有三年就成年了。」西鳩皇帝說。
「啊……是呀……」慕鸞對西鳩皇帝的對話摸不著頭腦。
西鳩皇帝終於放開了慕鸞的手,輕笑了一下:「好了,琅兒帶太子下去休息吧。」
宇琅瞇起眼睛看了看他的父皇,兩雙一模一樣的眸子如何不懂對方的心思?但宇琅是兒是臣,只好應了聲便帶著慕鸞走了。
或許不該把他帶來見以撒。
「哇,你們父子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騎上赤龍離開後,慕鸞終於開口。
「嗯?」宇琅瞥了他一眼,正懊惱的心情被他這一句無影挑釁起上來:「那鳴玉覺得誰更好呀?」
慕鸞一愣,眨著眼睛呆呆地側著臉看他,然後皺起眉說:「說什麼呢?什麼誰更好?」
「誰更帥呀?」宇琅又說。
「那……呃……都帥?」慕鸞想了想,只評論樣子的話,宇琅和以撒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所以分不了誰更帥,但是一個正值風華年齡,一個是黃金年齡……
「各有千秋?」慕鸞最後說,宇琅一聽,暗中咬牙切齒,突然加大了力道鞭策赤龍,赤龍立即加快跑到了一片院林。
「各有千秋?」宇琅磨著牙說,慕鸞第一次見宇琅如此反常態,伸手推了推對方胸膛:「你氣什麼呢?那是你父皇,比你帥比你能幹不是應該的嗎?你才多大呀,也不過大我一兩歲。」
宇琅一把抓住他的手:「吾一定會盡快登基,繼承大統。」
慕鸞突然看到了異常,那雙藍眼睛變得像剛才西鳩皇帝一樣,瞳孔如塌陷的懸崖,有什麼才崩壞。
「宇琅,你說什麼呢,你父皇還好好的。」慕鸞皺眉。
「死了就好了……」宇琅還未說完,慕鸞一把捂住他的嘴:「宇琅你不對勁,清醒一點,怎麼亂說話起來了。」
宇琅盯著他,過了好久,才用力睜了睜眼睛,再次張開眼時,那蔚藍的天空平靜下來了。
「你到底怎麼了?」慕鸞悠悠放下手,擔心地問。
宇琅喉嚨滾動了一下,才說:「還記得為什麼除了嫡子,其他皇子公主皆須被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