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朝堂上,近十日来的朝会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赵惇更是一直黑着脸。
能站得上庙堂之人哪个又不是人精,当然清楚当下的凝重是因为什么。
削藩和打压军头的目的是实现了,除了一个胶东王赵睢,所有藩王手里的兵权基本上全没了,战场上唯一一支全身而退青州水师本来就不听青州的靖安王调遣,三大藩王眼下仍然下落不明,杨慎杏和阎震春两大军头的失陷更是让朝堂上的春秋老将惶恐不安,卢升象的背叛更是让赵惇气得七窃生烟。
十一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仅有两千余骑兵取道泱州幸存,而西楚的损失满打满算,不过两万。
其中广陵王军和燕剌王军可都是西楚旧地的人,如果不出意外,这两支合五万人的大军会被西楚整编。
再加上帝师元本溪的死,赵惇已经发现局面彻底失控了,之前的谋划可能要全面推倒。
各地的驻军,除了防守北莽和北凉的两辽,蓟州和淮南外,其余各地的驻军面对西楚自保尚且不足,太安城所在京幾又不能将大军尽数调往前线。
如此一来,面对下次养精蓄锐之后的西楚出兵,离阳就只能从边境上抽兵,而这会引起连锁反应。
首先,经过元本溪和赵惇的反复试探,以及和北莽女常之前心照不宣的计划,北莽会先打下北凉,继而逐鹿中原。
可是两辽或者蓟州道要是兵力不足,容易突破,那北莽保不齐就派四五十万拖住北凉,剩下的大军直指太安城,到时候离阳就有亡国之危了。
淮南道的情况也是类似,赵惇不敢赌,以北凉骑兵的机动性,两个月内就可以兵临太安,再加上离阳从龙虎山处得知吴素残魂的事情,保不起上头的徐骁就直接出兵了。
如此一来,之前一直认为不过是凭借地利,侥幸苟延残喘的西楚又回来了,再次成为离阳一统天下最大的麻烦了。
“父皇有徐骁替他扫平强敌,朕的“徐骁”又在哪里?”赵惇在心里反复自问。
赵惇心里苦笑:“徐凤年生死难料,陈芝豹眼下又怎么可能离开北凉。”
之前因为元本溪子嗣的问题,赵惇甚至对他还有所不满,现在他不在了,赵惇找不到一个有能力,信得过的人商量,这一刻赵惇觉得比孤单。
“有事启奏,事退朝。”
…………
“退朝。”
离阳朝臣又不傻,当下除非真的有什么大事正事,不然怕是只会引来赵惇的迁怒。
首辅张巨鹿和桓温对视一眼,默契站在原地不到,显然是准备与赵惇商议某事要事,此时心下不安的赵惇更是没有理由,他巴不得他的臣子能给出来有用提议。
“清算。”
“厚恩。”
这是张巨鹿和桓温对当下局势给出的前两策,自十一万大军尽墨,整个广陵道必将不复离阳所有。
张巨鹿和桓温用脚想都知道,在广陵道以高官厚禄养的那批功臣之后眼下一个个正忙着逃命,而广陵道局势会被西楚提前掌控,肯定是跟这群蛀虫逃不了干系。
而这一批人掌握海量的财富与功名,眼前有以不战而逃等罪名对他们治罪,夺权和抄家的机会。
而这些收回来的东西即可以用来赏赐有功之臣,安抚臣心,提拔有才之人,放权给与西楚相近的各州长官,如此一来可以不让国库增加负担,说不定还可以让国库更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