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然神秘的笑了笑,搂住丁小山的脖子贴着人耳边小声道:“这宋月老师也该找婆家了吧,我看大金就挺好,他俩挺合适的。”
丁小山暗自松了口气,轻声笑道:“你咋知道合适,别胡说。”
“你看刚才,大金多听宋老师的话呀。”梁浩然觉得自己头头是道,“而且男未婚女未嫁的,俩人都勤快利索,长的也不,多般配啊。”
其实这倒不是梁浩然有多细心,他也没兴趣给人做媒,只是今天这一幕突然让他灵机一动,毕竟丁小山还没结婚,他暗戳戳的想,村里的姑娘还是早点嫁人比较好。
经梁浩然这么一说,丁小山也觉得好像真不,只是谁都没往这方面想过,村里没人撮合。
“但是……”丁小山想了想,犹豫道:“他俩好像没那方面意思,平时也没咋打交道,可能宋老师毕竟是姑娘吧,大金才不好意思让人家没脸。”
梁浩然不以为然,“我看大金可不像那么会怜香惜玉的。”
“唉,”丁小山摇了摇头,“随缘吧,咱们别乱说,别再给传出啥风言风语。”
梁浩然撇撇嘴,没再吱声,只在心里偷偷寻思着,有空可以琢磨琢磨这事,嘿嘿。
下午梁浩然特意把小录音机带上了,大伙一边干活,一边听着歌,别提多带劲儿了。
小学校里热火朝天,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一些大姑娘小伙子也撸胳膊挽袖子的加入进来帮忙,砌坛沿,打水和泥,从山上运土,每个环节都有足够的人手,一座座小花坛几乎是眼看着就迅速被修起来了。
有些心细的女生已经从家里拿来了花种,什么嫣粉豆,扫帚梅,串红,都是村里常见的花,至于真正的学名是什么,没人研究,反正花好看又耐活就行。
孩子们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活动”,心都飞了,根本坐不住凳子,只想跟老师们一起听歌种花,所以下午基本都没上课。
看着这样的景象,坦白说,梁浩然还从没这样激动过。
他自小在县城里,什么校园运动会呀,或者这样那样的活动啊,早都不新鲜了。可此刻,在这个一直没被他瞧上眼的村沟里,他跟着大伙一起干活,一起大笑,一起哼歌,他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和一种最朴实的快乐。
“来来来,”梁浩然把手上的泥巴随意在裤子上抹了抹,给小录音机换上另一盘磁带,对孩子们道:“听听这首歌,会不会唱?”
播放键被按下,轻快激昂的前奏随之流出,不少人都熟悉,但二年级的小屁孩蒋海洋最先喊出来,“是《众人划桨开大船!我家也有这个歌的磁带!”
其他人听过这首歌的人都立刻点头,“对,就是这个。”
梁浩然开心的笑着,随着音乐节拍轻轻晃点着头,付笛生的声音已经从录音机里传出来,
“一支竹篙吔/难渡汪洋海/”
“众人划桨呦/开动大帆船/”
“一棵小树吔/弱不禁风雨/”
“百里森林呦/并肩耐岁寒/耐岁寒……”
午后的春光照在梁浩然沾染了泥土的脸上,身上,可梁浩然整个人都像在发光,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蓬勃生机,自信快意。
丁小山在旁边看着他,一时都忘了手里的砖和泥,移不开眼的,整颗心都沸腾了,不自觉的跟着他唱歌。
当然,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激情澎湃,音乐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大人孩子都纷纷跟着哼唱,整个校园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并不整齐但铿锵有力的歌声,
“同舟嘛共济/海让路/”
“号子嘛一喊/浪靠边/”
“百舸嘛争流/千帆进/”
“波涛在后/岸在前……”
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一个巴掌拍不响,万人鼓掌声震天,团结的力量是巨大的。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学校的小花坛已经全部修砌好,连种子都撒下了,只等着在春雨里生根发芽。
晚上众人没再去丁小山家吃饭,自发来帮忙的都各自回家了,而学校里的老师们则全都被刘支书请去了。
今天学校里的情况刘支书自然不会不知道,他在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席间慷慨激昂抑扬顿挫的一大通感慨,总之就是夸梁浩然身体力行觉悟高,其他老师也是好样的,孩子有发展,村里有希望。
老师们的情绪还都很高昂,这些话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遥远了,大家推杯换盏,连宋月都喝了一小盅高粱酒呢。
梁浩然这会儿也不在意刘支书说什么了,之前心里的一点不愉快也都过去了,经过今天和大伙的相处,他与其他人的关系拉近不少,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大伙敬他的酒,菜还没吃几口呢,就已经酒醉三分。
丁小山极少喝酒,可眼前的场合几乎让他没法拒绝,当然,也是因为他本身就非常激动,所以不知不觉的,他也喝了好几盅。
眼看着大伙越喝越酣,梁浩然顶不住了。
这些乡野村汉喝起劲儿了都直接用碗喝,一碗一碗的白酒像喝白开水似的,这不纯是要他命呢!
梁浩然故技重施,又开始装醉,并且是装得很彻底的那种,直接趴桌子上不起来了。
大伙还不是特别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位小梁老师到底是什么酒量,连丁小山也不知道,只以为梁浩然是真醉倒了,于是大家也就赶紧散了这桌酒,七手八脚的帮丁小山把梁浩然给抬家去,因为丁小山也醉的直打晃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丁小山还记着不能打扰丁爸丁妈睡觉,直接把大伙领到梁浩然的小屋里。许老师他们把梁浩然放到炕上就各自回家了,静悄悄的屋子里只剩下炕上的梁浩然和趴在炕沿边上的丁小山。
其实梁浩然确实喝得很晕,此刻他借着酒劲儿,死死的闭着眼睛,继续装醉,想一动不动的等着丁小山留下来照顾他,或许,今晚就能跟小山哥一起睡了,他偷偷的耍着小心机。
但梁浩然等了好半天,并没有等来丁小山给他脱衣服或者给他擦脸,他怀疑丁小山根本就是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不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他真的快要迷迷糊糊晕过去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激灵。
他的脸颊,好像被轻轻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