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對方的誠懇,星谷印象分上加不少,他調整好姿勢握上一色伸出的手,「星谷悠太。很高興認識你,一色。」
不太擅長記人的星谷因為先前做過功課,現在認識新同儕倒是沒有明顯障礙。Ta曉的成員和曉很像,平時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很嚇人也不好相處,但實際接觸會發現是相當不錯的好人。
辰己在旁邊一看就知道星谷肯定默默發了五張『好人卡』出去,忍不住撇過頭掩住上揚的嘴角。不過通常被星谷貼上好人標籤的對象,有將近百分之百的機率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那雙明鏡般的眼睛貌似擁有看透他人本質的能力,所以……辰己看向拉著北原過來湊熱鬧的南條,不曉得這兩人會擦出什麼火花呢?
南條是游刃有餘處理包括人際關係的靈巧的類型,所以他特別喜歡跟直率不做作的人類交流,例如情感表達直接的北原,例如毫不掩飾對自己的不喜的揚羽。雖然沒有直接和本人接觸過,但南條推測星谷應該也是屬於樂天無心機的類型,肯定比揚羽和北原好欺負——直到他對上那雙翠綠色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捲整個身體,讓他推著北原肩膀的手下意識出力,腳步更不自覺慢了下來。
肩膀被捏痛的北原立刻拍開南條的手回頭抗議:「很痛啊,聖!大大有罪!」
南條尷尬一閃而過,繃住笑臉道歉:「抱歉抱歉。」沒什麼誠意的態度讓北原想揪住他的衣領打一架。
「比起那個,廉難道不跟人家打個招呼嗎?」南條絲毫不在意北原殺氣騰騰,指著僅有兩步遠的星谷說道:「身為Ta漣的隊長,可不能給漣前輩丟臉哦。」
北原「切」了一聲,被硬推過來雖然很不爽很不情願,但Ta曉都表態了,就算是為了不愧對漣前輩的教導,Ta漣也不能落後!
「Ta漣的北原廉,請多指教。」
完全不在意北原透出的些微不禮貌,星谷笑著輕握上對方的手後迅速又不失禮節的收回,「星谷悠太,請多指教。」
果然,這個人和我是相似又相反的類型。半躲在自家隊長身後的南條沒有看漏星谷的舉動,默默更新關於對方的評價。星谷比他所想要更擅長交際,非常懂得察言觀色,但比起喜歡掌握節奏而只向特定對象付出多一點真心的南條,星谷對認定良好的對象都會以最大的真誠對待。
是S級警戒的人類。
笑瞇瞇以社交模式跟星谷握手問好過後,南條看著那雙明亮卻貌似帶著意味深長的眼睛,更確信要離這個人越遠越好,免得自己的節奏不小心被帶跑。
各懷心思的互相認識總算結束,避免速度太慢而遲到的星谷決定先一步往練習室出發,負責今日輪班的空閑則放好書包慢慢跟在偏後半步的位置,隨時準備接或拉住走得踉踉蹌蹌的某人。還在熟悉拐杖的星谷好幾度讓空閑心臟驟停,若非被義正詞嚴的拒絕過,空閑真心想直接將人扛在背上,撈起拐杖代步,速度快又安全。
練習室距離不遠,但行走困難的星谷踏進室內卻大大吐出一口長氣,彷彿完成什麼艱辛任務。半倚靠在牆上沒多久,空閑就拿來一張高度方便星谷起身的椅子,溫柔又帶點強硬的按住雙肩讓他坐下。
「謝謝你呀,空閑。」星谷笑了笑,「不過站著也沒問題的啦。」
「別浪費太多體力,能休息就休息。」
「嗯嗯,說得也是。」
學生前腳陸陸續續到達,三位特殊指導也後腳進到教室,給人親切大哥哥感的棕髮青年——雙葉大我拍拍手將大家集合起來,和散發著中性美的早乙女律站在一旁等待默認為主要負責人的魚住朝喜。魚住一進門眼睛就掃向了星谷,讓後者神經緊繃,思考是不是要趕快站起來比較好,但沒等他動作,對方的視線就收了回去。
「在開始之前,有幾件事情要宣布。」魚住雙手環胸,身材高大又嚴肅的樣子看起來相當不好相處,「由於星谷悠太因傷退出選拔,考慮到團隊人數上的不公平,和昨日各位評價等級之優秀,我們決定更改規則,將團體戰改為個人戰。」
魚住一說完,底下立刻一片譁然,想當初北原和南條還不太滿意的提出異議,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還是變成個人的戰役,雖然是用一個人的受傷換來的有點微妙。
「好啦好啦,稍安勿躁,事情還沒有宣布完唷!」發現魚住臉上表情逐漸糟糕,雙葉連忙開口制止大家。
等學生徹底安靜,魚住才接著說:「第二,接下來星谷將以助理教練的身分加入練習,除了我們三人,有任何問題也可以找他進行協助,以上。」
助理教練……?
除了Ta鳳和Ta柊,其他人臉上寫著明顯的茫然、質疑、納悶等情緒,南條忍不住又舉手發問:「請問為什麼選擇星谷?就算希望他受傷期間也不落下學習,應該也不需要安上助理教練的職務吧?」他停頓了片刻,仍直言道:「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我認為星谷不足以勝任。」
這是大多數人的心聲,雖然對星谷觀感很好,但這畢竟是兩碼子事,要他們向僅僅見過三次公演、能力可謂不明的星谷請教,論自尊論實力都無法辦到。
大概是錯覺吧,魚住似乎嗤笑了聲,面無表情問道:「除了綾薙三次公演,你對星谷的能力有多少了解?」不用南條回答,從臉上看出答案的魚住毫不客氣的繼續哼道:「零,沒錯吧?那你們又是憑什麼基準做出『不足以勝任』的評價?」
有意見的人不敢說話了,南條甚至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踩到魚住的地雷,額頭流下幾滴冷汗卻不敢抬手去擦。
「嘛、嘛,大家別這麼緊繃嘛!放鬆、放鬆。」見孩子們被魚住嚇到不敢動彈,雙葉跳出來打圓場,「關於這個安排是經過我們評估後共同決定的,擔任助理教練肯定沒有黑箱作業的哦!」
黑箱作業?魚住一臉『你到底在說什麼』的無言表情看著他。
「嘛,雖然並不是很好的演員,但作為一名表演藝術家,星谷還是擔得起優秀一詞的。」早乙女客觀點評,想起昨日欣賞的一場場演出,簡直稱得上夢幻盛宴,令人陶醉又總忍不住再三回味。
緩了緩語氣,魚住雙手環胸一一注視所有人,「助理教練不會因為你們不服就撤換,但相對的,是否要接觸全憑你們自己意願,並不強制,明白?」
「是!」少年們齊齊答道。
前輩們打啞謎似的對話他們沒懂,但魚住最後的話很清楚,既然選擇權在自己身上,那就沒什麼好繼續不服氣的了。
南條開口時已經收到好幾個隱晦的眼刀,只是專注發言的他沒注意到,等他有餘力留意四周,發現雖然老樣子笑瞇瞇卻散發出將人大卸八塊殺氣的辰己直直望著自己,南條嚴重懷疑若非隔壁的申渡抓住他,辰己很可能衝過來跟他幹架。Ta柊的餘光也或明或隱瞄著這裡,更別提全身黑氣漫延的Ta鳳了。
反倒星谷本人沒多少反應,甚至反過來安撫快氣炸的友人們,南條也不知該評價他氣度好還是沒神經,但他不敢再造次,拉著北原趕緊開溜。
更換練習室的路上,雙葉雙手枕在腦後問道:「這樣好嗎?雖然我也贊成悠太君擔任助理教練,畢竟論外在可以幫上忙,論內在也因為同齡容易談心,但真正願意接觸的應該不會有多少吧?」
「話都已經挑明了。」魚住掃了一眼毫無擔憂之色的雙葉,「如果還因為偏見而失去珍貴的學習機會,只是說明那些人不過如此。」
雙葉哈哈笑兩聲贊同:「說得也是呢!悠太君因為比賽擁有出類拔萃的領悟力和許多經驗呢,這之中大概也只有翔君的演出經驗比他更豐富吧?如果知道失去這麼難得的吸取經驗的機會,我肯定會抱頭痛哭。」
魚住莫名被逗笑了,咳了一聲才趕雙葉進負責的教室,自己則往Labrt之影組前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