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虫屎！！”
莱安气喘吁吁的抱着轻型粒子炮，可惜这种高杀伤力的武器的弊端就是充能时间长，眼看面前的对手举起利刃，在漆黑的夜里，明晃晃的白光一闪——
“噗！”鲜红的血液飞溅在原野的草地，一只长箭从敌人身后稳准狠的穿透了虫核，命中精神域。
“普通”一声倒下，沉重的闷响砸在土地漾起灰尘。
一道轻盈的身影跳跃到裸露的巨石上，朝着莱安摇摇手里的弓箭，就当是接受他的感谢。
“一如既往的必杀啊！”莱安走上前，抬头看着阮唐坐在巨石上的身影，脚尖一点，十来米的高度如履平地，留下一道残影。
确实是必杀技，不仅是对手，对于慕强的莱安也是。现在的莱安，对阮唐绝对是迷弟一般的存在。
“你一蝴蝶抱着粒子炮不是找刺激？”阮唐从空间取出两杯功能饮料，还嘶嘶冒着冷气。
“啧，不能这么说。”莱安熟练的接过来痛饮几口，总算是驱散方才濒死的恐惧和麻木。
虚拟世界游戏的最大作用就是帮助虫族淬炼精神力，因此想莱安这种觉醒蝴蝶天赋的雌虫都会选择锻炼灵敏度，偏偏他痴迷不适于自己的重装。
“重装蝴蝶也是蝴蝶！！”莱安拿着喝完的杯子捏扁，随手扔向身前漆黑边的大地，看着杯子的数据闪了闪，化作细碎的马赛克消失在空中。
莱安看阮唐依旧优雅的小口啜饮，不像战斗后酣畅淋漓的斗士，像个运筹帷幄的贵族。忽然他福至心灵，好像明白阮唐选择弓射手的原因。
啧，这个逼装的，满分。
忽然漆黑边的大地上，缓缓升起一轮巨大的明月。紧接着又是一轮，再是一轮，知道足足九颗或大或小的星星出现，才知道那不是月亮，是九颗星球。
“着九星连珠的作秀都带到虚拟世界了？！”
莱安伸伸懒腰，双肘撑着身子后仰，欣赏着一场盛大的自然奇观。
阮唐也不例外，看着星星们逐渐聚集，最终来到同一个位子，只能看见一颗耀眼的星球。
“嗯，九星连珠。据说九星连珠时许下的愿望会有虫神帮你实现？”阮唐的脸庞被白光照亮，一时间显得有些模糊。
“切，都是些废物的痴心妄想，我看书上写的，九星连珠是虫神在说话，祂会选择随机降临在一只雄虫身上，让这只雄虫带领虫族走向辉煌。”
莱安开口，可眼神逐渐离开九星连珠的奇景，他这个角度看向阮唐的背影，镶嵌在明亮的星球中间，一切都是黑的，只有侧脸露出的眼瞳静静的反射光芒。
“是吗？我怎么记得二十年前也是有九星连珠？这些神迹这么随意？”阮唐好奇的回头，莱安急忙收回目光。
“谁知道呢，反正这次两大帝国都挺重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天灾预兆。”莱安胡乱说着，生怕阮唐发现自己的偷窥。
但天灾一词，对于阮唐是格外的刺耳。
天灾？黄昏战场？
不过猜想总是需要实践证明。
“那这种百年不遇的奇观突然出现两次，许愿什么的，虫神还有那个闲心吗？”阮唐也学着莱安的姿势躺下，他说话时凑近了些，调笑的语调让后者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不仅仅只有声音。
人会本能的看清对方的脸说话，虫子也一样，只是对于阮唐这只雄虫来说，这段“看清说话”的距离对于莱安就有点太靠近了。
其实，高级别的雌虫除了在战场和军队外，大多都喜欢单独行动，所以虫族军队的作用其实就是把一群高级别雌虫生生磨合到一起，莱安更是孤僻的过分。
但此刻，他距离另一只雌虫那么近。
那双漂亮的眼睛，被莱安看见了。
为什么呢？这样平庸的脸，这样惊艳的眼，这样优雅的气质。阮唐的低语也是经过处理的，一如脸那样贫庸，总之一切都是那么，不和谐。
“你在现实世界长什么样？”
忽然转变话题的发问让阮唐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怎么？开始好奇雌虫的脸了？”阮唐朝莱安眨眨眼，这双本就动人的眸子更添了几分娇俏。
“没···就是好奇。”莱安被自己弄得不自在，扭头不看阮唐，明显是傲娇本娇了。
“诶对了，说起脸，我记得你上次下线说尤利西斯去你家了？怎么样，有说上话吗？”阮唐发问，恰好缓解两人都不想接着上个话题的尴尬。
“嗯，上次他，是去找我的雄主·····未婚雄主的。”莱安双眼没有聚焦的盯着夜空，此时已经没有九星连珠的幻想，只有清冷的一轮明月遗世独立。
“未婚雄主！！”阮唐显然被他的话惊讶到了。要知道这是一个尊卑分明的社会，雌虫一旦结了婚，除了军衔高之外，没有雌虫会不迷恋自己的雄主。
也许不是主动，但装也要装的像。
“呃·····”莱安没想到自己说漏嘴了，正害怕阮唐有可能举报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就被阮唐哥俩好的揽过肩膀。
“诶诶！你结婚了？！”
“订婚！订婚·····”
“有什么区别吗？”
确实，一般订婚的都是太过满意才会提前“预定”好自己的伴侣。
当然此刻阮唐完全忘记自己是如何签订了一份契约婚姻。
“我不喜欢我的，未婚雄主。”莱安见阮唐不是那种“雄虫至上”的老腐朽，在这月色，忽然就打开话匣子。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尤利西斯。”这话有些刻意，像是自我催眠的叨叨。
看着莱安有些萎靡，阮唐朝着他又挪近了点，又递给他一个杯子，装的白兰地。
莱安把双腿弯曲起来，一手抱着腿，右手结果阮唐的好意。这个夜晚，两只各有秘密的虫有些放纵的喝着烈酒。
酒精麻痹了大脑的约束力，莱安喝着喝着看向阮唐。
“你，嗝，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莱安清澈的蓝眼睛染上酒气，忽闪忽闪的，像只漂亮的猫。
一句话阮唐就知道又在犯傲娇病，好在此刻心情不，虽然有酒精的作用，但他还愿意顺着猫毛安慰一下。
“行行，我问我问。”阮唐只想笑，这只猫猫显然已经失了智。
他忽然想起来曾经，也有这么一双猫眼，喜欢圆溜溜的转，总是等着自己的声音，等着自己的抚摸。
没忍住，阮唐揉了揉莱安的头。
早已不带兜帽的莱安在游戏世界是普通的棕发，但也只是颜色变了，摸上去依旧是光滑如丝绸，蓬松柔软的。
“你是什么品种的猫猫啊？这么好摸？”阮唐轻轻抚摸莱安的发丝，像个哄幼崽的抚幼院老师，有着最多的耐心。
恰好，这是莱安最缺少的东西，而且不知原因，似乎连听见的声音也温柔起来。
一个想起自己是缺爱没虫管的卑微可怜虫，一个想起自己养崽任务中的在不是想象中的崽。
莱安忽然就着被揽着肩膀的姿势伸手抱住阮唐，属于另一个虫的温度扑面而来。他也不敢抱得太紧，手下纤细的身段让莱安想起任务中被屡次就下的画面。
强大，却也温柔。
他睡梦中的那个金发雄虫，一定是这样的。
阮唐被环抱着，看着莱安把脑袋缩在自己胸前的样子，更觉得这是只没断奶的猫崽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也只有两把刷子。
芬芳的酒气，温热的怀抱，一切都是莱安渴求已久的。他在陌生的怀抱里呼吸，像是汲取明天活着的动力。
“那莱安，为，为什么不喜欢你的未婚雄虫呢？”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却也听得出些许醉意。
阮唐说完话就仰着头等回复，可良久也是一片寂静。
他刚低下头查看，就对上迷蒙的一双猫眼。
莱安不知何时一直抬头看着阮唐，他清晰的看清他仰头时的下颌，他的短发，他的一点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