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洗手的间隔,一门心思放在男人身上的宋邝敏锐的发现他的皇气息有一丝波澜,他一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双眼睛,黑如深渊,偏偏其中金光流转,带着莫名的诱惑惹人深陷其中。跳转的金线不规则的游动,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皇……”宋邝僵直着身体,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只需一瞬间,这具身体就被皇控制了。
这就是皇吗?果然所有生命都要臣服。
还没等宋邝再开口,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强行突破他的防线,横冲直撞的闯进他的精神域,把他最核心、最脆弱的一部分肆忌惮的游走一遍。
这种冲击力不亚于把他的晶核一片片凌迟!!
“彭!”宋邝倒在地上,手指痉挛的抽动,连痛呼都来不及,剧痛使他失声。
男人不紧不慢的坐起身子,精神海几秒钟就读取了宋邝的全部记忆。他忽然皱起眉,朝着虚空伸出一只手。
“藤。”低沉优雅的声音带着些许初醒沙哑,宛如美酒特有的一丝苦涩,不是败笔,反而锦上添花。
换音刚落,脚边沉默的七阶藤蔓眨眼间缠上冷白的手腕,收敛的尖刺和毒素,轻轻环绕突出的腕骨,讨好的缠绵,像一只上好的翡翠玉镯静静的挂着。
男人的记忆有些混乱,他靠在冰雕的茧内,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手上的藤,思考着什么。
不想过多费力,眼下的丧尸显然好用,尽管他已经抽取过宋邝的记忆,但依旧嫌麻烦。
“宋邝。”男人忽然开口,脚下尸体般的身形拼死动了动,尽全力跪直身子。尽管现在自己多么狼狈不堪,浑身像是压碎了一样剧痛难耐,他自己都觉得丑陋的样子污了皇的眼睛。
“是你啊。”声音似乎带上一丝感叹,像是看清了什么原本复杂的东西。
男人记得宋邝的样子,但又不太准确,似乎是在……一个工厂?是为了……救一个女人?和谁?不知原因,他想到这里时大脑有一丝刺痛。
“我是谁。”男人的眼中没有疑惑,似乎是在询问人尽皆知的问题。
“您……哬……人类称您,称您阮唐,皇。”宋邝使劲咽下口中黑色的血液,那种肮脏的东西怎么能让皇看见。
“阮、唐。”阮唐念出这两个字,不觉得是自己的名字,反而像一个代号。
“君笑是谁。”不知原因,凌乱的记忆突然出现一张模糊的脸,他下意识的就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宋邝答不上来,自他成为丧尸,身为人类的记忆变得毫带入感,但也不会忘记什么,大脑似乎变成了一个机器,没有感情的存在。但这样让他更确定自己不知道“君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阮唐并没有觉得宋邝答不上来不对,他反而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于是就换了一个似乎和自己现状最相关的问题,也是让自己刚刚头疼的问题。
“您……被您的朋友,从悬崖上……推下来。”
“……谁。”阮唐阖上眼眸,清晰的记忆像是被触发了一样,喷涌而出。
他看见一群又一群的人敢死队一样往前冲,不顾生死突破一道直通七阶丧尸的路,一条鲜血铺垫的路,溅起血滴依旧温热。他运起异能冲上山顶追击,七阶异能之间的斗争每一次出击都耗费巨大的心神,双方消耗过大,但风系异能速度太快,瞬间没了踪影。
正当自己站在悬崖边散发精神力寻找丧尸时,他感受到身后熟悉的异能波动。
那人说——
“我们一起找,唐唐你先歇一歇。”他就放松了警惕。
那人又说——
“唐琰受了重伤。”他原本消耗过多的异能有了瞬间的停滞,然后……
然后后背挨上了一双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让他朝着悬崖倒去,甚至悬崖一角都被汹涌暴烈的雷系异能故意炸得粉碎。
自己在坠崖的半空中回头,甚至有多余的心思想自己是什么表情,会是不可思议吗?
但他看见那人满面的泪水和隐藏在泪水后发红的双眼。
那里复杂的情绪太多太多,有决绝有后悔,现在却只让阮唐觉得可笑至及。
“皇,是赵明磊。”
“现在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他现在是人类基地的救世主。”
宋邝没有感情波动,似乎只是一个播报的工具,但他的用词和第一句不磕绊的话说明并不想让阮唐回归人类。
“嗯。”
冰茧中的阮唐应下,赤裸的脚踩在柜在地上的丧尸肩上,淡淡的青筋和细小的血管让这只雕塑般的脚有了生机。这让丧尸喜出望外,连忙把它用手托起。
“皇,您要回到人类……”宋邝缓缓站起来前倾俯身,一手顺着脚挽过腿弯,一手揽过阮唐的腰,尽管他身负重伤,但对于七阶丧尸轻如鸿毛的重量依旧不值一提。
破损的衣服遮蔽不全,让宋邝直接触摸到紧致细腻的肌肤。看着怀里的皇,面表情却乖乖的窝着,墨蓝的发顶就在下巴处散发着画花香,宋邝突然觉得自己死尸一样灰白的脸大概有些发热。
“走吧,让我看看丧尸们。”阮唐打断宋邝接下来的话。
“是我的丧尸吗?”阮唐忽然抬头,神秘的金线在眼底漾起波纹。丝毫不减的威压让宋邝想起他抱着的,不是精致的玩偶,是它们丧尸的皇。
“是的,皇。”
“我们有幸奉您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