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许鹿笙拉着外公的手,他的手干枯黑沉没有血色,许鹿笙抱抱他,后来,外公走了,就没再回来过;外婆一直是在外公后面的,许鹿笙知道人生必有一死,可死亡却来得那么突然,让许鹿笙对生活从此充满恐惧,因为明天和意外,当真是不知道哪个先来。
外婆已经离开两个月了,许鹿笙有时候晚上睡觉,看着天花板,不管是灯光下还是漆黑一片,眼泪刷刷止不住流淌。七月十五那天,许鹿笙做了个梦,梦见外婆和外公一起出门,外婆还和平常一样,拿着把扇子,跟外公一起。再后来,就再没梦见过了。
想念外婆的时候,许鹿笙会一个人发呆看着天空,那闪烁的星星、不知不觉移动着的月亮,像稔熟的邻居,像永不更换的舞台布景,陪着许鹿笙打发时间;外公割回来的青草里,昆虫唧唧地欢叫;拴在小厢房里的小牛犊,反刍的咀嚼声循环往复,让人昏昏欲睡。
宅院里劳作的声响、雨声、风声,轻重缓急,若隐若现,一年四季各不相同,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在熟悉的声响里,外婆的身影逐渐变得更矮,更小,动作也更缓慢。最后,不知是外婆带走了这些声响,还是这些声响带走了外婆。
外婆孤独一人,又身分文。她并没有给许鹿笙带来一条散满阳光的道路。但是,她像烛光一样,在许鹿笙寂寞的时候,给许鹿笙光亮和温暖。在许鹿笙迷茫的时候,给许鹿笙希望和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足以使许鹿笙多一分勇气和淡定来面对现实和未来。
这一生最爱许鹿笙的人,越来越少,别的兄弟姐妹,或各有生活,许鹿笙的生活里,只有最亲最亲的人,离开的日子是漫长的孤苦,终归许鹿笙孤孤单单地回忆。
风里面,都藏着许鹿笙对外婆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