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笙被带到沈嘉鸣的办公室,他正在忙,沈嘉鸣永远都在忙。看到许鹿笙过来了,算一下自从许鹿笙离开到这次见面,过了有五个多月时间了,小半年了。许鹿笙之前特意挑沈嘉鸣在外出差的日子走的,她不想跟沈嘉鸣道别,不愿意和他再见,只记得在走之前好像打了个招呼,沈嘉鸣潇洒地祝福她前途似锦,许鹿笙默默地骂了一千遍沈嘉鸣,果断离开。
这次见到沈嘉鸣,还是和以前一样,潇洒地请许鹿笙坐,沈嘉鸣办公室习惯放张小桌子,用来招待找他的八方来客。之前这个桌子,跟数个沈嘉鸣招录过来的员工谈过心,沈嘉鸣喜欢跟员工聊梦想,聊人生的意义和价值,那些从学校里刚毕业的愣头青们被他糊弄得头头是道,从沈嘉鸣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热血沸腾、充满干劲。
果不其然,这次沈嘉鸣又要跟许鹿笙谈论理想了,许鹿笙再一次翻白眼,心想要不是怕宋理家嫌弃自己没有工作,她还真没必要回来求你沈嘉鸣,现在你又来老生常谈炒冷饭,才不会吃你这套呢。许鹿笙双眼神,呆呆地听着沈嘉鸣在那里画饼,一张关于安跃未来宏图的大饼用了三分钟画完,接下来就是日常洗脑阶段了,沈嘉鸣又开始教许鹿笙做人,要学会沉下心来,踏踏实实,不能够好高骛远诸如此类。然后吧啦吧啦沈嘉鸣说正事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既然鹿笙是离职了,那就要按照安跃的流程重新参加面试,先得通过人事部门的会商研判。许鹿笙听到这句,怒火中烧,难怪之前刘部长和温部长对许鹿笙的表情是,你来求我啊这个样子,原来还要玩这个过场,虽然许鹿笙是员工,但她完全可以相信自己在安跃工作的业绩和能力,可一想到要重新面试,她原本只是想在安跃栖身几天,为了不让宋理发现自己目前是业人员,没想到还要付出这么大代价,之前她就得罪了刘部长和温部长,现在还要通过这道关卡,沈嘉鸣不是让何珏传话可以回来的么?居然又玩这套?
许鹿笙当时真的很想把沈嘉鸣桌子前后的纸堆起来,统统砸到沈嘉鸣的头上,不过这次沈嘉鸣似乎洗头了,看起来很是清爽整洁大方,可也妨碍不了许鹿笙想砸死他的心情。她还保留着一丝尊严,沈嘉鸣是故意戏弄自己离开安跃的么?为什么后来其他人想回来就可以回来,或者干脆拒绝好了,干嘛要给许鹿笙来这么一场空城计?
最让许鹿笙生气的是,沈嘉鸣似笑非笑,略带讥讽地问,“你觉得安跃会接受背叛它的人回来吗?”许鹿笙顿时感觉委屈与怒气交织在一起,委屈的是自己从没有去过任何安跃的竞争对手公司,她确实有去面试过其他公司,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想留下时间弄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什么,提到背叛,鹿笙觉得心里很难过,明明是她离开后见得人走茶凉。许鹿笙自从离开安跃以后,感觉恍然若失迷茫没有目标,对于外界,她甚至需要花很大的代价才能够重新接纳,几乎等同于封闭了自我,况且离开安跃是因为多年委屈和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夏雪每到周末就蹦蹦跳跳去隔壁城市找她对象度假,周一到周五摸鱼,而何珏,就算许鹿笙自己不说,单位里也有风言风语不断传过来,说她不怎么干活,许鹿笙自己的评论可能带有主观主义色彩,可是安跃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说,那么真相是站在多数人这边还是少数人那里?许鹿笙不想说别人坏话,更加不愿意争执理论,她嘴巴笨,表达不出来,只好把满腔的怒气和委屈压在心地,却又恨不得爆发出来。
在离开安跃的很长时间,她对于这里的一景一物,一人一事都充满了怀念,特别是在上海的日子里,许鹿笙知道马老板又来中国了,还特意打了电话问好。沈嘉鸣经常有时候说话带刺,也没有考虑过鹿笙的心中感受,伤心的话说出来,伤心的事情做出来,如覆水难收。
总之,那场谈话结束得很不友好,回头许鹿笙脑子一热,给沈嘉鸣发了一大段内心独白,大概意思就是表达自己在安跃做得不,应该得到尊重之类,但总体上都是废话一堆,沈嘉鸣回了句,没时间理你,你好自为之吧。许鹿笙气死了,手一滑动也没思考,直接把沈嘉鸣一键删除,直到日后消了怒火,又悄悄把沈嘉鸣加了回来,以后再没删除过。
还有谢总,许鹿笙给他发了信息表达了想回安跃的意思,谢总问她有什么规划,鹿笙说自己想做法务,那个时候安跃还没有上市,自然用不到这块,但是鹿笙敏锐直觉安跃日后一定会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直接跟谢总提出来,结果谢总来了句,你还回来干什么,这句话深深伤害了许鹿笙幼小的心灵,她不敢一键删除谢总,只是再也不愿意回安跃了。
好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还是有宋理陪伴,鹿笙也从排斥慢慢走向熟悉,人生的旅程,总归是一段接着一段,该走的路还得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