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吃饭了。”陈年柔声喊她。
李玉芬眼里的落寞一扫而空,突然又活奔乱跳起来“先说好了,不是你做的我可不吃。”
老太太耍起脾气来真是像极了小孩子。
陈年打开饭盒,讨好的说“从洗菜到下锅,盛出来,都是我自己做的。”
颠沛流离的童年,倒是养成了陈年的好手艺。只是他很少给外人做过菜,除了李玉芬,就是林七了。
陈年坐在窗台边看着李玉芬吃饭,突然外面一整骚动。有人火急火燎的推开门进来了,姑姑的脸上写满了悲伤,冲着李玉芬的床前小步跑了过来。
陈年的姑姑也是很漂亮的女人,即使已经不年轻了,但是眉梢眼角风韵犹存。
岁月从不败美人。
“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姑姑的声音离带着哭腔,坐在李玉芬床边,低低的哭。
陈年不太会安慰人,也不太适应别人安慰自己。只能将纸巾盒递过去,默默的给姑姑倒了一杯水。
惨白的病房里,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李玉芬摸着女儿的头“傻丫头,我这都老毛病了。”
陈年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娘俩拉家常。觉得终于有个人和李玉芬说话了,心里舒服不少。
陈年对这个姑姑没什么印象,她比陈年的爸爸要小,但是结婚却比陈年的爸爸要早。记忆里小时候她经常来家里。给陈年买眼花缭乱的玩具。
直到陈年的爸爸病倒了,姑姑很少回来过了。
过年的时候一个长途电话“妈,太远了,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来了。”
李玉芬的脸色渐渐暗下去,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那明年再来吧。”
久而久之,不仅李玉芬明白了。就连陈年都想通了。哪有什么太远了,买不到票,只是姑姑不想认这个穷娘家罢了。
眼下,在李玉芬的病床前,浑身棱角的陈年忍住了把人赶出去的冲动。
这时候,护士进来敲了敲门“39号床的病人,家属先出去交一下费用。”
不出陈年所料,姑姑闻言脸色都变了。自己的哥哥去世了,按道理,母亲的医药费应该是自己交的。她握紧了自己的裙摆,心里苦苦挣扎着。
还好陈年及时站了起来,走到护士面前问“去哪儿交?”
护士看着眉清目秀的少年,顿时觉得医院里的阴翳都一扫而空了。
年轻的小护士柔声一笑“跟我来。”
昨天的检查费,拍片子的钱,加上杂七杂八的住院费,医药费。陈年出手就交了几千多。
虽然有医保,但是陈年还是眉头一皱。握着缴费单子看着走廊的灯光出神。
正好看见李玉芬的主治医师,医生扶了扶眼镜看着陈年有些不忍心的说“小陈啊,病人这个化疗是不能再拖了。”
陈年忍住情绪,将医生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问“我想问问,如果不化疗的话,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于心不忍,手指比了个数字。陈年呼吸止住一瞬,理智出逃“三年?”
医生打断他“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