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惊呼,少年猛的从噩梦中惊醒。
“嗯?!”
郭明浩有些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脑袋,那里肿了好大一个血包。
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浑身跟要散架一样的痛……
显然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厢房里的门帘子被掀开,少年便抬眼望了过去。
只见村长秦晋抽着旱烟杆子,缓缓的走进房来,坐在床沿边,也不开腔,也不搭理他。
良久后,
“别怪你晋叔。”
村长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桌子,仿佛那桌子跟他有什么怨结。
郭明浩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颤抖:“我二爷爷…?”
“他档了。”
秦晋回过头,红着眼看着面前半大的小子,目光有些不忍。
这娃子虽然不姓秦,但也有一半秦家村的血脉,而且打小就目达耳聪,对长辈也孝敬,是个好孩子。
少年痛苦的闭上眼睛……片刻后,一拳狠狠砸在石炕上:“爷爷,他在哪呢?”
“后山,我埋的。”
郭明浩挣扎着起身:“我去看看他。”
秦晋让开身子,并未阻拦,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是想你郭家绝后?”
闻言、少年惊住了。
本来他就聪明,很快就想通了很多事情,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的哀伤:“还在找我?!”
“对!”
说完,秦晋指着桌上的包裹:“你晋叔家也不富裕,但看着你长大肯定不会不管你,包里有套衣服,还有两块面饼,以后……你好好的吧。”
郭明浩低头穿好鞋子,深吸口气,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
从今往后,他郭明浩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默不作声的拿上桌上的包袱,背在了身上,少年一步一步的向门外走去。
掀开帘子的时候,少年突然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你救我一命,我会还你的。”
秦晋:“???”
……
门外是大雨滂沱,天幕四垂。
久旱的HA县,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
雨是酸雨,种庄稼行,但人淋了会死……
运气好的及时找大夫治疗,反而能留下一条贱命。
雨终究是好雨,有多少庄稼汉在这个雨夜里喜极而泣!
有了大雨,就有了生机。
……
雨夜中,一个秦家村走出来的少年,带着一身的伤痕,深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夜幕中。
死,不可怕,
活着才可怕。
最沉重的莫过于夜雨,仿佛在掩盖世间人心的冰寒。
……
三天后。
这里是七里坪的杏花村,距离秦家村不过十来公里。
此刻、郭明浩就这么静静的,躺平在破旧粮库里发霉的枯草堆上。
是,他已醒来,却有点懵,得缓缓……
随手搂起裤腿,郭明浩瞪直了眼珠子……
腿上的伤口早已不见了。
看上去,光洁嫩滑。
摸上去、宛若羊脂……
这皮质感、怕是比村子里的小花的还要好呀。
当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碎片组在了一起,郭明浩不由得再次瞪大了眼珠子。
……
那一夜,他从秦家村逃了出来,腿上的伤口被酸雨泡得发涨,一瘸一拐的在暴雨中沿着山路瞎走。
没有任何挡雨的护具,本就重伤的身体暴露在酸雨之中,就更是赢弱不堪,几次载倒在泥巴里。
可郭明浩生来就有一股子狠劲,以往如此,如今在绝路上,更是如此!
他一直走,咬牙走,迷糊着走,眯着眼睛走,夜黑雨紧他愣是走到了眼前的这处破落的粮库。
这破地方、还TM到处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