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玛是一位优秀的女猎手,尽管她总是以怀柔的心态教育潘尔芙。潘尔芙曾经远远的看见她与丘狼厮杀,以往需要三到四人才能击杀的丘狼只因她一人而伏下身子,它的头颅竖起一根长长的石矛,但它还没有死去。
再经过一段时间,那头丘狼便一命呜呼。凯尔玛内心柔软,但她每日起的很早,干净利落的绑起散落的长发,阳光晒得她皮肤黝黑,浑身散发出一股精炼。
那厚实的背影并不是觉,与丘狼初次交锋的潘尔芙想到。她也如那位干脆利落的猎人般将长剑狠狠刺向丘狼的双目,暗绿色的汁血溅得很高,它的哀嚎近乎惊起整片森林的飞鸟。随着潘尔芙熟练的抽出长剑,那只丘狼也缓缓的倒了下去。她在内心与凯尔玛比较,发现还是自己更干脆些,不论是用时还是余力,她都比三十岁的壮年且拔尖的猎手更加强大。
她正有些骄傲的畅想着,只见那丘狼忽然抖了抖腿,吓得她立刻拔剑把它砍成好几段。她听说,有些生物死后还有维持运动,那就叫做肌肉反射。她知道,但这确实很吓人。
天暗下来,星空明亮而晦暗,潘尔芙正坐在篝火前烤猎物。虽然它身上流着绿色诡异的血,但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因为从没人教过她鲜艳的颜色往往代表着毒,所以她也并不觉得反感,只是这头丘狼似乎有些烤焦了。
她和凯尔玛都不喜欢半生不熟的食物,比起凯尔玛的反感,她更接近抗拒。那些捕猎完成后就地开饭的猎人给她留下了十足的阴影,尤其是那头角犀还在不停的抽搐。她承认这确实很方便,既不需要去内脏,也不需要烹饪,他们的体格也适合这种捕猎方式。
但潘尔芙毕竟是位淑女,尽管她的身体素质或许比那些五大三粗的猎人还好些。经过长久的休养,她吃完了家里的食物,小镇粮仓里的储备并不丰厚;现在是夏季,不需要过多的储存食物,而且也容易腐烂。所以她不得不回归老本行,踏上森林的泥路,她有些忐忑;神居的濒死经验带给她的不止是奇妙的感受,更有对自然的畏惧。
而那股将森林置于掌中的感受很好的缓解这一点,使得她又获得一些勇气。不出所料,她比寻常的猎手优秀很多,甚至感觉能打十个以前的自己,这或许也是神居之行带来的变化。
她的头发已经长到颈脖间,她对此尤其珍惜。那些伤口的恢复速度也很惊人,虽然那种麻麻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但除了一些疤痕,她已经可以进行大幅度运动的狩猎。
轻轻的咬在有些烤过头的肉块上,那股焦熏味直冲味蕾,让她感觉有些不满。她很确定这并不是自己手法的失误,因为这些肉的内外根本不一致。外层的细肉才发出嗞油声,里面居然已经烧烂了,明明内部才应该是不好烤熟的地方。
足食后,她靠在石头上仰望星空。不由自主的将手抬起来,就像陷入暗河的小舟,四周徘徊的萤火,生命同鱼群一齐跳动。大海的宽广,在那座法回头的山峰上,她亲眼所见,既容纳岛屿,也承载横舟。
现在的森林对她来说还太过危险,以至于她不得不反复这趣的狩猎。但她知道,时间与江流不会停滞,她也一样。她就像装在瓶子里的水,在万物的推动下有着不同的遭遇,但她终究会流进海里,与千万鱼群汇聚,寻找自己的泡沫。
怀着这样的愿景,她浅浅的睡去。待朝阳升起,她飞奔的身影便辉映在阳光下,剑光也像一道光,巨大的蛮牛沉重的倒在地上;又是新的一天,我依然在桑塔木狩猎,妈妈,保佑我。
这样的生活持续的很久,直到潘尔芙十五岁,这时她已经到凯尔玛的肩膀,但她的力气却要超出凯尔玛一大截。拍了拍凹凸不平的腹部,她有些奇怪的想道;妈妈的肚子也是这样吗?
这四年来,日复一日的捕猎让她摸透这片森林的深浅。自两年前掌握以心看万物的方法后,森林中近乎再威胁,而那时于神居施展的浅黑色的能力,她却怎么也用不出来,仿佛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