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没有回答,见他不接,便将纸袋放在了他脚边,低声说:“班长,谢谢。对不起。”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家,没有再回头。
回到家,一直没有听到对门进门的响动,却听到下面单元门“滴”一声被开启的声音。
秋雨走到窗边,见丁明琛走到垃圾站处,将纸袋扔进了垃圾桶中。
他转身往回走,周身弥漫着戾气。
深邃的眉眼隐入暗影中,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郁的影子。
秋雨怔怔看着垃圾桶的纸袋,眉头皱成了一个。
那样贵的东西因她被扔了,她良心不安。
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她悄悄下去,将纸袋捡了回来。
里面东西完好损,也没有弄脏。
先存在她这里吧。
*
一下课,组长们就收齐表格,交到丁明琛那里去。
王哲在组员名字后面都画上对勾,说:“班长,我们组全齐了。”
丁明琛拣出来一份,说:“用近期的照片。”
王哲一看,正是秋雨的。
他嬉皮笑脸地说:“小雨本来就是娃娃脸,现在跟以前也没差别啊,需要那么严格嘛。”
丁明琛抬眼看他,神色有些冷肃,没有半分想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OK,OK班长,我会传达的。”
王哲只好讪讪地拿着那张表格回到座位上。
秋雨刚从外面回来,就见自己的表格放在桌上,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问王哲:“表格不交了吗?”
王哲指了指她的寸照:“得用近期的,你重新去照一张吧。”
顿了一秒,秋雨才说:“哦。被打回来了?”
“嗯。”王哲奈点了点头。
候课二分铃响起。
同学们都已安静入座,根据课代表的传达,准备着这节课的资料。
丁明琛站起来说:“没交表格的,下第二节课之前交给我。”
秋雨听着,一下子绷紧了弦。
下了第二节课有眼操,加起来总共十五分钟,她不做眼操,立即冲出去,去校门口的照相馆照完打印,再跑回来,应该是来得及的。
只要回来,在第二节课课间及时交上,就不必再解释什么,不会跟丁明琛打多余的交道。
他现在一副“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被白眼狼伤到的样子,眼中没有她这个人。
秋雨也自觉地不去触霉头、招人厌。
不论是哪个同学,她都不想把关系弄僵,更可况是多年的好友。
在一个班里,有个冷视自己的人,还是不可避免要打交道的班长,心中不疙瘩是不可能的。
可秋雨也不想继续当那个被他从指缝里施舍的人。
她有,在这强烈的自尊,伤了好心想帮她的人。
但她那天已很诚恳地说的很明白。
丁明琛一向对人宽容,持有悲悯之心,她觉得他最终会理解她的。
现在,她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人知道她的窘迫,也人干扰,她像其他同学一样,昂首挺胸,全然为自己的光明前途奋斗。
即使每天都有不开心小插曲,也很快溶进玩命刷题的洪流中,消失的影踪。
一下了课,秋雨立即蹿了出去。
同学们见她像兔子一样,一闪就从门边消失了,都被她逗笑了。
宋心悦笑着说:“秋雨这是拉肚子吗?”
丁明琛的目光从门口收回来,语气平和,提醒同学们:“做眼操。”
他走到前面,看着同学门做眼操。
有一边看着题一边糊弄的同学经过他的提醒,也都闭了眼,安安稳稳做眼操。
他却停在窗边,看着秋雨飞奔出去,消失在大门外的身影,眸中闪过失落。
那天晚上,他看到秋雨将他扔出去的东西捡了回去,心里就稳妥了。
他就以为秋雨会像以前那样,合适的时机笑着凑上来跟他说话。
小时候,因为秋雨没来找他,跟别人玩了一上午,他就对她冷淡,她说十句,他回五句。
只要见他不太高兴,不管原因是什么,秋雨都会热情如火地来凑近他。
可长大后,她接触的人多了,竟然把他划为了“外人”一类。
她用张帅送的杯子,却不接受他送的任何东西,跟张帅试穿情侣服,却连关心靠近的机会都不给他。
难道,他是连张帅都不如的“外人”?
这是令他法释怀的点。
而且,她好像渐渐地不再那么在乎,他到底高不高兴了。
这两天,一进教室,她就缩在自己座位上,连头很少抬。
他有些后悔那天晚上跟秋雨闹僵了。
*
秋雨觉得自己真是衰神附体。
第一家照相馆,有三个人一起来照寸照,她立刻蹿向了第二家,熟料第二家竟然锁着门。
她只好又蹿回第一家,对那三个人说:“大哥,能不能让我先照,我还要回去上课,谢谢。”
幸好,那三个人见她是一中的学生,很爽快地同意了。
秋雨拿着照片千恩万谢地走了。
踩着铃声跑回教室,她心中一紧。
丁明琛一向时间观念很重,说好了下第二节交,在他那里,她已经算迟交了。
一会,她不得不过去跟他打交道了。
老师已经来了,秋雨只好大口喘着气坐下,“哗哗”灌了两口水。
王哲已经帮她把表格上原先的照片除了下来,还涂上了胶水。
秋雨拿出新照片摁上。
王哲端详了下,小声说:“像樱桃小丸子,真可爱。”
“班长交上去了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都没齐。”
秋雨真是发愁去跟丁明琛说话,她侧首,看了一眼斜后方的丁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