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跟你说,这可是最后一回啊!”
“嗯嗯,娘,你放心,下个月发了俸银我双倍还你!”
抓起桌上的碎银,江如云喜笑颜开揣兜里,看女儿贱兮兮的样,江夫人戳了下她的额头。
“二十来岁的姑娘连个夫家都找不到,我跟你爹都愁死,你还没心没肺的”
“娘,愁什么,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你的姻缘在哪呢,你最近总往美味仙饭馆跑,难道不是冲着人家那个跑堂去的?连个饭馆跑堂的都看不上你,你说你有多难嫁!”
“谁说他没看上我了,我们只是相处时间不长,他对我不是很了解,我正说服他到刑部当差呢,等他进了刑部,成了我的下属,我俩不就有大把时间在一起了吗”
“算盘珠子打得挺响,你这么凶,哪个男人受得了你,我当初就反对你去刑部当差,你非得去,弄得现在都要二十五了还没嫁出去,娘都没脸出门,你的婚事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说你俸银的事,为了防止你乱用,从下个月起你的俸银你爹给你领,你就不用往户部跑了”
“为啥?”
“还不是你没节制的花销,我跟你爹也说了,今后少让你出外差,刑部司主事除了你还有三位,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刑部审卷宗,那更适合你,不出门你就不会打碎人家东西,不打碎人家东西你就不用赔钱,不赔钱你就能攒下嫁妆,娘每个月再给你添点,不出一年半载也能存不少银子”
“娘,你可别让爹调我去审卷宗,审卷宗是最聊的事情了,那哪有抓人刺激,就我这一身武艺你让我待着屋子里,我哪待得住!”
“待不住也得待,这事没得商量,咱家又不富裕,哪有那么多钱够你赔的,你二叔今天写信来了,说是老家祠堂年久失修,屋顶上瓦片都没剩几块,他想重新修下祠堂,那一修就是一大笔钱,你爹在京师当官,老家的事都是你二叔帮着打理,这钱不得咱家出,得亏你妹妹前几日送了些银子回来,我才凑够了钱给你二叔寄去,你作为家中长女,不能帮衬着,也别给家里惹事,今后你成了家,有了孩子,就知道过日子有多不容易了,你看你爹今晚不是又去应酬了,身在官场,谁家有个喜事请你去,你不去就是不给同僚面子,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事求人帮忙”
“娘,我懂,我怎么说也在刑部当差这么多年,官场上的道道我明白”
“你明白也是明白个皮毛,你一个外出抓人的刑部司主事,又没人请你去喝酒,你顶多跟你那些手下出去吃个饭,吃饭能花几个钱,贵就贵在酒上,朝廷给的俸银就那点,够不够也只能省着用,就说今晚严大人办寿宴,那都不敢大办,只敢请几个朝中好友一聚,上面有皇上,下面有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这要被查到大操大办,那不得去北镇抚司里喝两壶啊!”
“哈哈哈,我一个穷主事,不怕北镇抚司的人查,爹你也可以放心,他做事谨慎着呢,皇上让干啥干啥,亵衣破了洞都舍不得扔,补补接着穿,再说,就咱家这房子,一看就能看出我爹是个清官,我屋顶漏雨你都不给我修,让我拿个桶在下面接着”
“清官就不怕了,北镇抚司抓的清官好官也不少”
“你说的那是先帝在的时候,当今皇上登基后,就不让北镇抚司的人乱抓人了,现在他们只盯着和汉王有关的人,爹只要别跟汉王府扯上关系就没事”
“汉王爷可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他想谋反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皇上心善,念及骨肉之情不跟他计较,以后会发生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娘,你可真能瞎操心,咱家的事你都忙不过来,还关心朝中事,你慢慢绣着吧,绣完了拿到绣坊卖个好价钱”
“我嫁给你爹一天舒服日子没过过,你见过谁家尚书夫人还得靠刺绣补贴家用的,拿到绣坊卖还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让人看见给你爹丢脸”
“爹能娶到娘这么好的女人,那是他的造化,娘,你要这么想都得感谢咱家穷,咱家要不穷,我爹早就纳妾了”
“就你爹那书呆样,也就我会跟他,他要敢有纳妾的念头,我一剑戳他个透心凉!”
瞟眼挂在墙上的祖传宝剑,江夫人愤愤地说道。
江如云望眼娘的陪嫁,不禁同情起爹,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