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之所以沮丧,盖因这本是他落草为王第一次下山打劫便遭人视,跟镇子里说书先生讲得完全不一样呀!
他摸着黑大脑袋极力回想着说书先生的套词,忽然眼睛一亮,向前几步,唰唰从背后拔出两把杀猪刀来,一把砍骨刀,背宽刀沉,另一把则是细细的剔骨刀,细长而锋利。
只见他走到老头身前一丈开外站定,开始舞动双刀来,呼啦啦全章法,口中却是唱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唱罢,双刀收在胸前看向那老头,老头更没有理睬他半分,斜眼都没扫一下。
他又有些气馁,又摸着黑脑袋琢磨,突然他举着双刀原地跳了一下摆了个架势,跟屠夫拽着猪尾巴发力似的又唱道:
“那老头,你要敢牙嘣半个说不字,那是管杀不管埋,哇呀呀呀呀”,他学着说书先生的语气,摇着个黑脑袋摇晃个不停。
青云子被他气乐了,就穿着一条亵裤站起身来,举着发霉的干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家住何处?家有几口?缘何在此?”
那大汉闻言,暗道:“果然说书的那个老汉没骗我”,便收了刀说道:“俺姓郝,名仁远,家住柳盂村,父母早不在了,妻儿早已饿得回了娘家”。
“屠户?”青云子道。
“正是!俺这手艺可是了得,十里八乡的可是大大有名,还得了诨号叫个一刀,”
“郝一刀!好一刀!”,青云子看着他手里的两把杀猪刀笑道。
“你这老货为何发笑?唉,不对呀,是俺要打劫你来着,怎地反被你套走了底细,着实可恶!”那郝一刀回过味来,气得脸色发青,倒是把他身后那十几个农夫笑得跌坐了一地,就连那头瘦驴都尥起蹶子“嗷嗷”叫唤。
“哦,郝大王,失敬失敬!但不知大王贵山有何名号,又在何处呀?”青云子问道。
“算你这老货识相!本大王昨日刚落了草,还不曾有甚的名号,就在那处山下”,郝一刀晃着黑脑壳得意道。
青云子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群山莽莽,翠翠青青,绵绵延延的看不到个尽头,也不知这郝一刀指的是哪座山头。
“但不知郝大王此乃何地,又叫个什么山名?”青云子问道。
“有个鸟的山名,这里一去怕是百里千里都是这种野山,没人敢去的”,郝一刀骂道:“好在爷们几个昨天寻了个好去处,那山中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好生的日怪,干脆叫个“窟窿山”,倒也省了砍树盖房了”。
“哎哎,郝屠户,说好的与你上山吃香喝辣,这都一天了就抓了几只土鼠吃,你竟还在与这小老儿套近乎,你是要饿死咱们?”这时,后面有人不干了,显然是饿极了。
“对呀!俺是来打劫的,怎地与这老头说个有来有回?”郝一刀一拍大脑壳,喝道:“兀那老货,识相的就快把你那存银干粮,还有那身衣裳取来,不然好叫你知道俺郝一刀的微风”,郝一刀又开始摆弄双刀,怒眉瞪眼喊道。
“好好好,我这就取给你,你可要接好了”,青云子面露微笑,弯腰去拿衣物。
那群人见状,俱都喜笑颜开,夸道:“郝大王,端得威风,跟你没的”,只把郝一刀夸得咧嘴傻笑。
“接着吧,这位好汉!”,青云子站起身来叫道,手中物件扬手扔出,带着一丝劲风而来。
那郝一刀闻言伸手去接,却不料那物件似慢却快,径直穿过他手边,一下打在他左眼上,只听“啪”的一声响,郝一刀只觉眼框剧痛,左眼一阵发黑,连带着脑仁都嗡嗡作响,忙伸手捂住,还未说话,又听一句:
“还有一个!”
郝一刀还未有反应,又觉右腿膝盖处吃痛,站立不稳,便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