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裴容之猛然抬头看向门口，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
可他不敢动，不敢开口，甚至不敢眨眼！
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怕自己一有任何动作和声响便会惊动这个幻觉，然后随之消失……
呆呆愣愣的，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看着这样的裴容之，凤漓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清他了。
“裴……”
“嘘～”
凤漓刚开口，就被裴容之制止。
“别说话，她会被吓走的。”他的声音压得极地，与其急切，满眼焦急。
忽然间，凤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真的没有再开口了，只是这样定定看着他。
今日裴容之是不曾易容的，那样一张极其出色的脸上，不复以往的冷漠和睿智，反倒是像满是迷茫的孩子。
她缓缓上前，在裴容之不眨不眨的目光中坐在了裴容之对面的凳子上。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裴容之的酒劲完全释放了出来。
只见他猛然攥紧拳头，看向凤漓的眼神也犀利了许多。
凤漓原本有些游离的眼神也顿时就冷冽了起来。
还不等她开口，裴容之的眼神骤然生变，那犀利似乎只是一闪而逝，痛苦充满眼眸，似乎都能凝成实质。
口中溢出沙哑的低笑，夹杂着不敢置信的痛楚，似哭……似笑……
细小又强烈，仿佛是因为压抑不住才倾泻而出一般。
“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裴容之一声声地呜咽，发红的眼眶仿佛随时都能滴出泪来。
不知为何，凤漓的心好像一下被一双大手揪住，用力撕扯，疼得令她呼吸都短促了几分。Μ.
他说他后悔了。
后悔什么？
“裴容之，你后悔什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容之微微一愣，这个声音！！！
“凤漓！凤漓！”
“我后悔了，凤漓！”
好像一下清醒了过来，也把眼前的人看了个真切，终于……
“是你吗？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的，我曾经那样对你，辜负了你一片真心，若我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
说到这里，裴容之忽然收住，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只是自嘲一笑。
若是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喜欢上她，那时必定不会让她在裴府遭受那些。
以往他根本就不曾在意过凤漓在裴府的种种，现在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一幕一幕……
她是何时变的？
应是那次他毫不知情的落水，那般寒冬腊月落入小池，那时的她，孤立无援的在那冰冷的湖水中，对他彻底失望了。
那冰冷的湖水，也彻底将她的那一腔热情浇灭了。
也将她对自己的感情，彻底的冰封了……
后面的话，裴容之没有说出来。
结合他做的种种，凤漓却已经是知道了的。
“呵～”
凤漓一声嗤笑，种种过往，那些被她强压下的过往一幕不落的浮现，可渐渐的，她眼中的冰冷散去，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裴容之，无需后悔，那个凤漓～她听不到了……”
“她死了，死在那个冰冷的湖水中，死不瞑目！”
丢下这句话，凤漓径直离开。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前世所有的委屈会倾泻而出。
她已经发过誓，前尘过往，只余仇恨。
其他一概不要！！！
再就到自己那个雅间，凤漓呆坐许久，看着眼前精致的菜肴，她却没有了一丝食欲。
半晌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邱掌柜，这些饭菜都没动，你让伙计们分了吧，明日我再来！”
走到门口，凤漓顿了顿，最终还是交代了一句，“酒醒之前，仔细照料着，待他酒醒了再让他走。”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