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回道:“对客人下毒的,是昨夜入住的梅之宿,他下毒之后就连夜逃出了三不问,属下已让殷石带人连夜捉拿。”
殷岩和殷石是亲生兄弟,二人共同掌管三不问的暗部杀手。他们虽是兄弟,但性格却大不相同,殷岩不苟言笑为人古板,殷石则幽默多话善于变通。
殷石擅长跟踪之术,他既然已经出手,抓住梅之宿不过是迟早的事,凤弦阁对此事毫不担心,他问殷岩:“按三不问规矩,抓到梅之宿后该如何处置。”
殷岩道:“断其左右手,以作惩戒。”
“枭首吧。”凤弦阁道:“将他的左右手送给岳南青,告诉岳南青,这是三不问给他们的交代。再将他的人头送到怡山派,不必让怡山派知道是三不问动的手。”
殷岩心道:如此惩戒太过严厉,这恐怕不合规矩。
殷岩有些犹豫,他在想要不要跟凤弦阁探讨下更合适的惩戒方式,但他尚未开口,与他长年共事的吴越就从他皱眉的表情中,猜到了他自讨没趣的打算。
吴越在他开口前插话道:“白小姐中毒之事不会从三不问传出,涟漪姑娘那里,属下也会打好招呼。”
长年采花的人,不仅有一双善于发现猎物的眼,还有一双擅长逃跑的腿。
在排队抽入住签的时候,梅之宿一眼就注意到了白棠影,白棠影虽不是风情妩媚的成熟美人,但她五官精致腰细腿长,和同伴交谈时大方坦荡又不失温柔,她不像名门小姐那般高高在上,也不似没见过市面的女子那般扭扭捏捏,她给梅之宿的感觉,就像是一朵尚未完全绽开的白牡丹。
梅之宿从未尝过这种类型的美人滋味,在见到白棠影时,他立刻就起了狩猎之心。出手之前,他根据影卫和岳南青腰间带着的玉佩,猜到了白棠影来自自在山庄。
若是十几年前,他还会因忌惮自在山庄而不敢出手,但自连舒钰身死后,自在山庄的势力一落千丈再不如从前,他对如今的自在山庄,并无太多敬畏之心。
梅之宿略作权衡,便得出了此花可摘的判断,他借着在三不问前厅搀扶白棠影的动作,在白棠影的手背撒上了可被皮肉吸收的烈性药。
药物已下,梅之宿估量着药效发作的时间,打算潜入房间享用猎物。
他知道白棠影有同伴,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亲手摘下这朵白牡丹,梅之宿却毫不介意,亲手折花能让他快乐,旁观鲜花被□□的视觉冲击,同样能给他带来满足感。
梅之宿看凤弦阁和岳南青进入了白棠影房间,本以为自己有旖旎场面可看,不料不多时后,与白棠影同行的姑娘又带了大夫过去。
他屏住呼吸躲在屋外,本来还对这些人请大夫的做法嗤之以鼻,但下一刻就听到同来的店小二说,三不问要给白棠影一个交代。
他知道三不问有规定,任何人不得对楼中人下毒或者动武。但在他看来,这药不过是些不伤身体的助兴之物,根本算不上能伤人性命的毒药。
他没想到的是,三不问所谓的毒药,竟也包括了这种助兴的药。
梅之宿不惧自在山庄,但却对三不问十分忌惮。听到店小二说的那句话后,他连包袱都来不及收拾,一刻也不敢耽误的离开了三不问。担心马蹄会暴露行迹,梅之宿弃了马匹,拔腿向东丹城外地势复杂的群山中逃去。
他连夜逃跑,在天色微亮时,已潜入了群山深处。
连夜的奔逃让他饥饿又疲惫,山中有走兔飞鸟,他却不敢生火烤肉,以免引来三不问的杀手。
梅之宿捉了一只兔子,窝在一个被藤蔓遮挡的脏污山洞中休息,他喝了几口生兔血,又吃了几颗涩口的野果后,这才感觉稍微恢复了些许体力。
梅之宿靠着潮湿的石壁,打算在山中隐藏一段时间,等风头稍过再逃离这里。一滴积水落入他脏污的领口,热汗未退的梅之宿被这水珠激的打了个激灵,他低声骂道:“娘的,这一带满大街的美人,可惜老子无福消受了,三不问一日不灭,这地方老子就再不能来。”
他刚刚骂完,便听洞外有人接话:“你怕三不问?”
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之下,人的反应会变慢,梅之宿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废话,三不问这鬼地方,江湖中谁人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