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间牢狱,楚枫终于在一处牢房前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铺满稻草的牢房角落里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正靠坐在那,他一头披散着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布满血渍的脸上尽是沧桑,仿佛是在一夜之间,他从一个朝气勃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风前残烛的老者,真是……
“此一时,彼一时啊,”楚枫似与我极有默契,他适时感叹出这话,“没想到数日前还威风凛凛的郡守大人,如今竟在这种满是恶臭的地方受罪。”
说着,他嫌恶地掩住了口鼻。
听到有人来,花为砚无力地抬起眼睑,浑浊的目光淡淡扫了我们一眼,他倏尔轻笑:“我当是谁,原是你们。”
“这不是看你要死了,我们来送你一程?”到了这种时候,楚枫也不忘嘲讽他。
“呵!”抓起一把地上的稻草,花为砚盯着冷笑出声,“我是要死了,可我死了,也未必代表你们还有楚彧就能好过了。”
“好不好过却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倒是你啊,也就只能好过这两天了。”越说越来劲儿,楚枫抱着剑跟他呛上了。
浑浊的眸光霎时暗淡下去,但只一瞬,又恢复了几丝光亮。不想再无楚枫作无谓的争辩,花为砚转眸看向我:“将晚姑娘的伤,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
我神色一冷,话语漠然:“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他眼里含笑,笑得有些痴愚,“楚彧做事如此滴水不漏,你真以为我这么轻易能查到你身上吗?啊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在阴森晦暗的牢房里,听着他如此猖獗又诡异的笑声,让人莫名背脊发凉。
“胡说八道!将晚别听他胡扯,他是死到临头,还想挑拨我们与大人的关系!”
“我不会听的,”我轻声回应楚枫,眼睛却一直盯着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花为砚。
他不过就是故意想扰乱我的心,但凭我对楚彧的了解,他绝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