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员工帮忙把门关上，留许倚寒和突然想私聊的员工坐在一起。
员工面对着许倚寒过于侬颜的五官，心里一阵阵地打鼓。
过了几秒，员工才试探地开口：“老板，我实际上是在其他虚拟歌姬团队待过的，不像是简历上写的，没有相关的从业经验。”
他不确定许倚寒的态度，想先说个罪责稍微轻点的，看看许倚寒的反应。
听到员工的话，许倚寒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不辨喜怒。
员工反复打量着许倚寒的神态
，想确定她的想法。
可是许倚寒的表情管理能力可比员工的好多了。
员工脸上的焦急根本掩饰不住地透了出来，许倚寒却仍镇定地坐在桌前，望向员工：“然后呢？”
“然后……”员工的大脑随着许倚寒的询问，骤然变得一片空白。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反问：“难道你听到我假造简历，就不生气吗？”
可他不敢。
而直面着许倚寒的视线，员工反复嗫嚅了几下嘴唇，一咬牙，又将下一句话也讲了出来。
“还有……”员工停顿几秒，继续道，“老板，我实际上是我原本公司安排过来刺探情况的卧底。”
把最大的秘密说出口后，员工反倒是突然松了口气。
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怀揣着秘密了。
他抬起头，盯着许倚寒，等待许倚寒的回答。
在他的心中，许倚寒得知他是卧底后，可能会愤怒，可能会茫然，可能会难以置信，可能会拍着桌子质问他为什么是卧底……
当他没想到的是，许倚寒只极其轻微地笑了下：“终于和我说了。”
简单的六个字，许倚寒吐字很清晰。
可这六个字，却争先恐后地落到了员工的头顶，几乎要把他砸得魂不守舍。
“老、老板，”员工磕磕绊绊地追问，几乎止不住脸上的惊异，“你、你是什么意思？”
看到员工惊慌失措，许倚寒又笑了。
她微微向后靠去，上下打量着员工：“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了。”
本以为说出“卧底”的秘密后，自己能很快掌握主导权，拥有和许倚寒谈判的资本。
但员工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态，就被许倚寒接二连三的话语炸得七荤八素。
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过了会儿，员工回过神来，他伸手扶着桌面，眼前浮现出许倚寒的各种表情和姿态。
“……怪不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在指点我技术问题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感觉你很有经验’。我以为你当时是随口说出来这句话的，没想到你居然是真的对我有猜测。”
将过往抽丝剥茧，员工才意识到，自己蠢得过分。
他原本还满含着希望的双眸骤然黯淡下来，员工望向许倚寒，颇有些有气无力道：“老板，你既然知道我不对劲了，为什么不辞退我？还让我看到这么多寒冰公司的内部技术，你就不怕我毁约跑路吗？拿着这些先进的技术，我去别的公司，绝对能受到重用。”
听着员工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提问，许倚寒的神色不变。
她优雅地将双手并拢，放在胸前。
看向员工：“因为……我等着你像现在这样，来找我忏悔。”
许倚寒直视着员工豁然抬起的双眸，眼底隐含着微妙的笑意：“你在公司待了几天，是不是觉得整体环境很舒服？不加班的生活非常美好？每天都能吃美味饭菜，难道你不开心吗？而且项目进展飞快，方向明确，说不定你过几个月就能当第一批元老，获得分成了……”
寒冰公司的第一批员工，签订的合同上，都有个附加条目。
等到公司上市，大家能获得一定的股份。
成为公司元老和股东。
员工听着许倚寒说出口的话，觉得对方的字字句句都戳到了他心上。
的确，就是因为许倚寒说的这些内容，员工才会迟疑不甘，才会在纠结许久后，选择抛弃原本的公司，和许倚寒将一切坦白，正式成为许倚寒的员工。
但心头所想被许倚寒完整地讲出来，员工还是有些窘迫。
他轻咳了好几声。
等到缓解了尴尬情绪，才终于能抬起头来，看
向许倚寒：“老板，你说得有点太直白了……”
许倚寒反问：“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员工默不作声。
而此时，沉默就代表着一种认同。
办公室内，空气涌动，却又无比安静。
员工等了会儿，没听到许倚寒的回答。
他耐不住性子，率先抬起头，期期艾艾地望向许倚寒：“老板，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在这场对弈中，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
许倚寒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连你的具体情况都不了解，更不知道你已经做了什么。你要我怎么发表想法？”
“我懂了。”员工立刻明白过来。
他只单纯把“自己是间谍”的事情告知了许倚寒。
却没有说“原本公司的情况”、“和原公司的联络内容”、“有没有把新公司的技术偷过去”等等。
不能给出相应的回馈，许倚寒自然不会继续话题。
醒悟过来后，员工深思熟虑很久，干脆将一切和盘托出。
为了佐证话语的真实性，员工还主动解锁手机，把聊天记录展示给许倚寒看。
“老板，我刚来到公司，因为公司的待遇太好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就没有立刻和他们聊技术上的东西。”员工努力地解释，恨不得能长八百张嘴，“你看，他们问我最近有没有搞到什么好东西，我说，刚到公司没几天，怎么可能弄出好东西来，现在研究的还是过去的那点东西。”
他不断地滑动屏幕，试图将聊天内容全部怼到许倚寒面前：“老板，你看下。”
相较于员工的急切，许倚寒非常淡定。
她扫了手机屏幕两眼，然后“嗯”了一声。
许倚寒简单的一个拟声词，让员工忍不住反复思索。
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许倚寒多说两句话，或者稍微展示下多变的情绪，或许员工还不会这么畏惧。
但许倚寒的沉默和平静，反倒催生了员工心底的恐慌和惊惧。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个决定。
“老板，既然你不相信我。”员工严肃开口道，“那我就和我前公司的人彻底断了联系，删除好友拉黑他们，怎么样？”
说着，员工快速地点开好友资料，手指已经落到了“删除好友”的按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