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十万尸海当中，周围死寂如太平间一样。
阴冷！
渗人！
此前我也不是没见过死人，但那顶多是一瞬间的惊吓。
可是现在截然不一样。
这里死气沉沉，那种被死亡所包裹、深切感受到死亡震骇的感觉，让所有的人都瑟瑟发抖。
就连刀老二那种混不吝的亡命徒，也不例外。
张晓萱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
一瞬间，我就感觉她的手心里冰凉的像块石头一样。
显然，她也吓得不轻。
女人到底是女人，无论神经再怎么大条，关键时候，还是会慌。
也难怪启迪特意交代，让我照看好她。
就当我感觉自己有一丝英雄气概的时候，忽然就察觉到手心里一动。
张晓萱的手在我的掌心里不安分地划动着。
开始时，我还以为她是怕极了。但是很快就发现，她其实是一手带笔，在我手心里写字：你有没有感觉，自从进到这里之后，启迪就有些奇怪？
我诧异地朝她望了一眼。
尽管张晓萱的脸色煞白，吓得不轻，可是双眼眸光锃亮，显然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我当即微微点头。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自从我们被袭之后，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变得过分的坦率、直接，我都有点儿不敢认了。
有好几次，我甚至怀疑，启迪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
于是就在张晓萱的手里写道：启迪变了，原因不明，我们小心提防为好，免得被这里的孤魂野鬼所算计！
像我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人，此刻竟然一本正经地写下孤魂野鬼四个字。
这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但是此刻，不但我没有这样的感觉，就连张晓萱听完之后，也是肃然点头，没有半点儿觉得我在玩笑的意思。
张晓萱无言，目光却瞥向了那个叫二龙的马仔。
我顿时就会意，缓缓点头。
那个二龙明显是个脑子不够用的货，而且身上装备不少。
张晓萱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我，一旦出什么事，先朝那个二龙下手。
我们在十万尸海里穿车了近百米，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尸体一个个好像士兵一样，身披重甲，以一个极度统一的姿势跪伏在地，在悬崖上看，还不觉得怎样。此时身临其境，才赫然发现，所有尸体竟然全部没有脑袋。
他们脖子的位置被齐肩血平，脑袋的位置空落落的，甚是诡异。
而所有尸体的动作都十分的自然，看上去不像被束缚过的样子。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十有八九是跪在这里，自愿等待砍头的。
如果十万尸海里的所有死人，全都没有脑袋。那个场面，光想想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陡然记起启迪说过，青铜锁链的尽头，镇着的是上古战神刑天。
刑天舞干戚！
他自己就是没有脑袋的神！
这些无头尸体跪伏在地，朝着同一方向顶礼膜拜，会不会就是为了向无头刑天献祭。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那些古人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就能生杀十万条人命，而且个个砍头枭首。
要说残忍，比起那帮古人来，我们还真是望尘莫及。
张晓萱也不禁幽幽开口，问道：“娄凡，以你的职业角度来看，这些跪尸到底是刑天祭品，还是刑天的追随者？”
我心说这不开玩笑吗，谁会把自己的十万追随者，全都看了！
就算是刑天的信徒也不能这么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