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青铜锁链仿佛拥有生命一样。
那种触感，那种脉动，像极了某种远古巨兽的巨大动脉。
我骇然惊叫，把张晓萱也吓了一跳。
“姓娄的，你鬼叫什么？”
我无暇顾忌她，转而问启迪，“这东西是活的？”
启迪摇头，表示不敢肯定，“说不好，但是接触过这东西的人，无一不倒霉透顶。你刚才不是问我，上一个离锁链太近的人怎么样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死了！”
我浑身一激灵，骇然震惊，心说这老小子太他妈的缺德了。明知道接触青铜锁链会倒霉，还把我的手按上去。
但是此时，我也已经隐隐明白了他的用意。
启迪一脸肃然地看着我，沉默了移时，才幽幽道：“这里不同于地面上，步步杀机，随时都有可能没命。你们两个要是乖乖听我的，不一定能活到最后。要是不听话，那就一定会把小命丢在这里，给他们陪葬。”
他的声音机械而且冰冷，就像是在下命令一样。
说话间，他将手电筒扫向了前方。
光柱晃动，人影交错。
直到此时，我们才注意到，就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赫然是十几具残尸。
那些死人一如水下的尸骸，身上犹自穿着民国时的军装。
我像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颤。
难道是水底的那些水鬼，跑到这里来了！
可是启迪的神色分明没有之前那么恐惧。
瞬间的惊怔之后，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此尸非彼尸，这里的尸骸俨然不是水下的那一批。
我们跟随启迪的脚步，缓缓朝前走去。
十几具尸体稀稀落落地散开在长达百米的地带里，像是一个个用白骨累成的路标，向我们标示着前行的方向。
不知道是这里的天然条件所致，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那些死人并没有腐烂朽坏，反而抽干了皮肉，变成了一具具的干尸。
从它们面前经过的时候，我不由得就感到一阵寒意凛然。
我问启迪，“这些都是加强连的人？”
他凝重地点了点头，“自从进入南玉之后，加强连经历了大小十余次战斗。这一次，是最惨烈的一回。”
启迪的语气深沉，略带哽咽。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竟然能够触动他的铁石心肠。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前半程的尸体死相虽然可怖，但是勉强还能接受。
可是越往后面，就越骇然惊心。
有些尸体三三两两的滚在一起，很像是在舍命肉搏。
其中一具干尸，直接将手掏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里。
他的另一只手里紧握着一团黑乎乎的，犹如灰烬一样的东西。
那些东西像干瘪的肉肠一样，连接进那具干尸的肚子里。
虽然那团东西干枯如朽木，看不清楚了原本的面目，可是我却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
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内脏。
一念至此，我的胃里不禁一阵抽搐，强烈的呕吐感也随之汹涌而来。
我陡然意识到，他们是在自相残杀！
越到后面，这种惨相就越多。
我甚至看到一幕诡异的惨相：一个人正在紧咬自己的胳膊，像是要从上面是生生撕下一块皮肉。
皮肉已经从身体上撕裂，却没有完全脱离。
那个人至死都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的我头皮不禁发麻。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启迪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说着是最惨烈的一次战斗，并不是因为死人多，而是因为这是一次内讧。
一次无比惨烈的内讧！
昔日的袍泽，生死与共的兄弟，顷刻之间翻脸，要互相置对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