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迪目光幽幽，闪着鬼火一样的光芒。
“这种密码，是师部的最高机密。”
“不过现在早就不是战时了，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是一种数字密码，分别对应着汉字的笔画，横竖撇点捺。”
“每一组数字密码的后面，又有一组后缀，表示着该笔画的位置。”
“只要精通这种密码组合的人，很快就能按照这些数字，翻译出明文。”
“而这些数字的意思是……”
启迪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忽然从我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地面。
那一刻，他失神了。
作为一个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失神。
“连长，救我！”
启迪将这四个字写在地上的一瞬，他的脸色刷的剧变，顿时惨白。
连长！
在近百年的近代岁月里，来过南玉的连长或许有很多个。
但是来过这片老林子的“连长”，恐怕只有启迪一个。
而那个“连长”，明显是在喊启迪。
难道这是他曾经的部下，正在向他求救。
可是这怎么可能！
事情都过去八十年了，就算当时他的不下只是壮年小火，现在恐怕也早已经入土为安了。
一群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向活人求救。
除非那些人死不瞑目，魂魄不散，亡灵至今都游荡在这片荒野之上。
一想到此刻我的身边，就游荡着一群亡魂，我就不由得浑身哆嗦。
妈的妈，我的姥姥！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难道启迪曾经的部下，依旧驻留在这片土地上，等待着自己长官的到来。
我忍不住环顾四周，想从黑暗中寻找到一点鬼魂的蛛丝马迹。
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态。
那一刻，我既想看到点什么，又怕看到点什么。
黑暗依旧如故，除了风声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此时，张晓萱的俏脸惨白，脸上震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逊色于我。
她茫然四顾着，显然是做着和我一样的事。
唯有启迪的神色不同，他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惋惜，还有痛苦，甚至还有着一丝丝的期待。
“兄弟！真是我的兄弟！”
他嘴里喃喃着，闪了我一眼。
启迪炽烈的眼神里，有一种像火一样亮的东西。
那才是真正的命换命生死与共的眼神。
可是，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呢。
瞬间的迷惑之后，我陡然明白过来。
其实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那些已经死了八十年的兄弟。
那一刻，他是把我当成了他的那些一起上过战场玩儿过命的兄弟了。
我赶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启迪！启迪！！”
在我的惊呼声中，启迪终于回过神来。
他眼里的亮光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淡的失望。
“不管你是娄凡，还是我曾经的兄弟，我都谢谢你！”
启迪缓缓地放下了枪。
“娄凡，你真的没有骗我？这些暗码真的是从对讲机里听来的吗？”
他的话没说完，我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
要是我被鬼附身了，那附身在我身上的鬼，就是他的兄弟。
要是我没被鬼附身，那么通过对讲机发送暗码的，就是他的兄弟。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他而言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