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她想,想着想着,眼泪哗啦啦地流。大家都在想你,想你们,你们去哪了?那天,在打谷场,怎么忽然都不见了?你们的风筝呢?怎么把它们也给丢了?
“姐姐,你在叫我吗?”门边的脑袋问。
“是……”她应道,卡在喉咙里的血越来越咸,越来越腥,她禁不住想吐,可牙关也被冻住了,半截舌头伸在外面,双颊凹了下去!
“姐姐,你在叫我吗?”
他不停地重复,而方伟也不停地向他爬,又痛苦又欢欣。很快就可以跟弟弟重逢了。一摸到门槛,她就竭力把身子仰起来,像只海龟,去抚摸她的家人。
“姐姐,你在叫我吗?”
是……跟姐姐回家,回家。她迟钝地把手抬起来,想温柔地触摸他的脸。可刚要碰到,那脑袋一骨碌,居然滚到了她的手上。
“姐姐,你在叫我吗?”他在她的手心里麻木地问。原来他没有身体,只有一颗头颅。
屋檐下的骷髅这时全活了,在麻绳上摆出同样麻木的面孔,齐声问:“姐姐,你在叫我吗?姐姐,你在叫我吗……”
方伟嘿嘿地傻笑了起来,想着,我哪有那么多弟弟?手一软,身子滑掉了下来,脑袋磕在门槛上,“咚!”一声,不省人事!
火光下,肖成怜的影子固定在地上。屋里安静极了,亮光从火把处向外依次减弱,到墙角时,已经很昏暗。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方伟的声音,她张开眼,回身望,膝头还跪在软绵绵的蒲团上。
“发愣呢?”方伟左手揣着裤兜,身体微微倾向前,双目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