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大道:“唉,他要跑了倒好了。要不说交友不慎呢,谁知道他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他这会儿心里没底,也不懂法,不知道自己这事儿有多严重,他有个朋友是海港分局的一个副局长,据说关系特别好,你也知道,我家没什么,就是有钱。”
白起道:“嗯,懂了。”
牛老大道:“牛顺利就给这位副局长打电话,把事情说了,然后问他,我是应该跑路,还是应该去协助调查?副局长说,你去协助调查吧,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再给你托托人,进去也就拘个十天八天的,你要跑可就一辈子说不清楚了。于是牛顺利就自己走进了警察局,然后就被扣住了,一直到现在。”
白起确实不认识牛顺利,但牛顺利买凶杀人的事儿,他却是知道的,刚才说不知道,只是希望能从牛老大这里知道一些详细情况,毕竟原先只是道听途说,很多信息都不准确。
为了获取信息,不露声色的撒谎,这也是白起近期学到的一项技能。
听完牛老大的讲述,白起只能叹息,看那牛老大,脸上倒似乎没多少哀伤和忧愁,整个事件娓娓道来,似乎在讲述别人家的事情。不由得心里暗暗赞叹,这可真是一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过了片刻,白起道:“事发后您还见过牛顺利么?”
牛老大道:“现在还见不了,得等到判决以后,家属才能见呢。现在律师能见,这些事情我都是通过律师知道的。”
白起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别着急,急坏了身体可不好,您这还有一个大公司,上万人指靠您呢。”
牛老大道:“要说完全不着急也不可能,不过,我这辈子,风风雨雨的见多了,牛顺利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做了什么事情,自然要负责。我老头子也救不了他,可话说回来,不管他多大,都是我儿子,我要在一天,就不能干看着,公司的事情,我得管,他的事情,我也得管。现在没别的,挑最好的律师,我给他请上,四处打点,需要多少钱,我给他拿,尽人力,听天命吧。”
白起道:“您找我来,是希望我做什么吗?”
牛老大道:“我这个年纪,还持续经营公司,已经不可能了,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可那是一个读书人,劳务公司这种事,他干不来。没别的办法,公司只能尽快把业务进行收缩,公司里有几位年轻人,自己比较有想法,想脱离出来单干,我也尽量帮帮他们,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了。”
“今天来找您,一是说说家里的情况,请您理解,二是我这个公司在你们公司还存着大概两千万,拜托您给想着,尽快,当然,各有各的难处,两千万这个数,虽不大,也不小,我不能逼您说一个月两个月就结清,我的想法是,今年春节前,把账结清了。”
虽然国家三番五次的强调,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事实上,在建筑行业,拖欠农民工工资仍是较为普遍的现象,只不过跟以往很多恶意欠薪不同,现在很多欠薪,是双方协商的结果,农民工们为了未来能够再承揽到工程,多数时候,也会愿意承受欠薪。
龙州一建到目前还欠着将近两个亿的劳务费,当然,这劳务费里面有一部分是劳务公司的管理费,还有一部分是包工头的利润,剩下的才是农民工工资。
白起道:“您放心,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尽量帮忙想着,春节前应该问题不大。”
牛老大道:“那就拜托白总了,我告辞了。可惜我现在年纪大了,要是早几年认识白总,还能请您到我们那里去玩玩,咱们一起喝喝酒、唱唱歌啥的,现在不行了。”
牛老大边说边起身,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顺手塞到白起桌上的一堆文件里。
白起大惊,赶紧翻出红纸包,可等他绕过办公桌,牛老大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白起跟到门外,门外已经站着两个来找他办事的同事。
白起只能装作送牛老大出门,同时把红包收进口袋里。
白起又跟同事们把问题一一处理好,自不在话下。
快要下班,谷回仓又来了,他高兴地向白起报告,任玉蜂承诺的一千万到位了,看来剩下的一千多万也没什么问题了,这两千多万可是拖了六七年的陈欠,原来都以为收不回来了,谁知道又收回来了,而且没太费力。俩人都深感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