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龙州一建出来开会,定的客房分为三等:三位正职是套间,副职们是单人间,其他人员都是两人合住标准间。联营老板们理论上跟公司中层是一个待遇,事实上他们多数都不住会,有住会的,也都另外自己开了房间。
白起进门,屋里只有肖超腾、王万斗和赵依依,屋里靠窗的位置一排大沙发,面前还放着一个长茶几。中间一个牌桌,边上四把椅子。肖超腾大咧咧的仰坐在沙发上,脚架在茶几上,嘴里叼着一支烟。
万斗和依依俩人热情的让白起坐下,依依又给白起端来一杯茶,小声跟白起说:“肖总喝的不少,嚷嚷着找您,咱们陪他一起说说话吧,也醒醒酒。”
虽然是寒冬,但室内温度很高,大家都没穿外套,赵依依上穿一件套头红羊绒衫,脖子上一挂白珍珠项链,下穿黑色羊绒长裙,显得前凸后翘,性感程度不输夏装。
正说着,肖超腾睁开眼:“哎,老白,你来了,你很好,哥哥你很好,我没喝多,就是挺高兴的,难得放松一会儿,咱们龙州一建的干部,不容易啊,是不是老白?”
这几句半醉不醉的话还真说到白起心坎里了,他也附和:“是啊,不容易,难得放松会儿,咱们几个人聊会天,谈谈心。”
“去!谁跟你谈心,你要想谈,待会儿夜深人静,你跟剪剪单谈。”
“去,这领导,喝醉了,我是依依,不是剪剪。”赵依依娇笑着,用手在虚空里打了肖超腾一下。
“哦?依依么?依依也行,等会儿夜深人静,你去找老白,我白哥,单独谈心,啊?”
“好,我们单谈。”
“对,你们单谈。来,万斗,你带着牌呢吧?咱们四个玩会儿牌。”
“行,玩会儿牌也挺好的,玩什么呀?”白起问。
“斗地主。”肖超腾从沙发上坐起来,摇摇晃晃的坐在牌桌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撒在桌上:“有本事就给我赢走!”
“玩会儿行,但太大了可不行,咱们玩小点儿,十块二十块的吧,行么?我有零钱,太多了我输不起,影响也不好。”白起道。
“行,老白,你最谨慎,就听你的,不玩太大。”肖超腾说着,也把多数钱都收了起来,桌上只留四五百元。
四人坐定,边玩边聊边喝茶,其乐融融。直到现在,白起回忆,这也是他和肖超腾成为上下级之后,关系最为融洽的一小段时光。
可惜的是,这段时光太短暂了。
在外面住会,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让参会人员能够更好地交流,不管是打牌,还是喝酒,或者其他活动,都是一种相对放松的交流方式,可以让大家暂时把工作放下,只是单纯的作为个人,而不是总经理、总会计师或者项目经理。所以,晚上大家一般都会玩到很晚,第二天会议开始得也比较晚,让大家可以晚起,给大家留出了交流的时间。
肖超腾开始时总是输,后来酒劲儿慢慢散去,说话也越来越正常,牌上也开始赢钱了。几个人都是高智商的角色,这种牌局又不同于普通牌局,毕竟是上下级关系,自己不想输,又不能让领导输,所以各自的心理活动还挺丰富,玩的挺高兴。
正玩着,有人敲门,白起借机看了一下表,快十一点了。
依依起身去开门,金翮和一个二十多岁漂亮女人随着依依闪了进来。
白起一看到金翮,心中马上一凛,甚至都忘记注意那位美女的穿著打扮:这金翮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和龙州装饰的唐淳朴很有一拼,每星期至少到白起办公室坐两回,每次至少一个小时,他所提的,几乎都是无理要求,而且赖皮赖脸,人性极差。为了那一千五百万的发票问题,白起一直不给他好脸色,前不久他被卡的受不了,终于答应了,但是还没拿来。
他怎么来了?
肖超腾住二吆三,白起也是刚刚接了肖超腾电话才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金翮依旧油头粉面,不同的是,肩上挎着一个大大的驴牌挎包。
白起很吃惊,但看肖超腾和王万斗,似乎并不吃惊,三人都原位没动,肖超腾道:“吆,金老板,有何贵干呢?”
“没事儿,大家都玩呢,我就四处看看,你们继续。”边说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牌桌旁。漂亮女人站在金翮身后。
赵依依坐回位子,大家把这把牌打完,算账,又是肖超腾赢了,其余三人每人要付他二十元。
付完钱,大家继续抓牌。
金翮忽然道:“各位领导怎么玩这么小啊,这多没意思,一点都不刺激啊。”
依依道:“我们都是穷人,没钱,这就不小了,不能跟你金老板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