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期生日当天。
余寂不知道是在哪学来的仪式感,零点刚过,便给江期拨了个电话过去。
“姐姐,生日快乐。”
男人声音微哑,低沉像是颗粒摩擦,语气朦朦胧胧,似乎是开始犯困了。
江期知道他每天都得晚上十一点多才下训,听着他疲倦又强撑着的声音,心疼的让他早点睡。
余寂闷声“嗯”了一声,没主动挂电话。
余寂侧躺着,手机一同被放在枕头上,与眉平齐。
夜里寂然无声。
江期听见那边余寂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眉眼微弯,准备挂电话。
而迷迷糊糊闭上眼的余寂忽然又惊了一瞬,身子颤了一下,睁开了眼。
刚才那一瞬。
无意识的他站在一片空白之中,眼前出现一道裂缝,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似乎是想绕过去的,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扯他往前走,他跨不过也绕不开,直绷着身子往坑里倒,连下降中风呼啸而过的触感都极其真实。
意识回笼,刚才的失重感却余韵未消。
他下意识攥紧手机,望着显示正在通话中的页面,不知道是有预感还是什么,忽然出声,“别挂。”
脸颊贴近手机,余寂再一遍出声,声音更显沙哑,却夹杂着别样的焦躁与惶恐,“别挂。”
江期停了动作,往床边走,她打开床头灯,从抽屉里找了本诗集,轻声细语的问,“要不要哄哄我们小鱼睡觉?”
余寂闷着声应。
“念诗集好不好?”
“嗯。”余寂几乎是没思考就回答,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什么内容都没关系。
江期翻到了上次看的地方,轻声念诗。
“我是盲人,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预见到,道路不止一条。
每一件事物,同时又是无数事物。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
深沉的玫瑰,隐秘没有归期。”
她的声音愈轻,余寂闭着眼,嘟囔了一句,“你是玫瑰。”
屋外月色皎洁,另外时空中的玫瑰正悄然绽放。
同样有一腔孤勇的少年,愿意探寻黑暗的森林,为心上人折下最娇艳的玫瑰。
余寂是折花人。
他将玫瑰偷偷藏匿心中,等待着玫瑰绽放。
江期收了诗集,弯起眸,无声的笑了笑。
晚安,余寂。
江期往日的生日都是在家里过,而这一次,江平临时接到了投资商的电话,那头咋咋呼呼,让他赶快过去。看这架势,今晚能不能回家都是个问题。
江平叹了声气,给江期发了个大红包,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遗憾,“今年生日爸爸恐怕是不能陪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