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大王与无宁、无镜在水下大战了两个时辰,不分胜负,无宁心中忍不住暗叹:“好厉害,这厮在岸上十分的不禁打,怎么到了水中竟这般厉害,莫说我和沙无镜本不是水族,就算是小天龙来了也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也罢,与其在此僵持,倒不如引他上去,让那孩子把他一棍了结了省事。”想到这里,无宁冲无镜使了个眼色,无镜心中了然,两人又斗了三五回合,同时拖了一个败势排水而去。灵感大王见无宁和无镜败走,不识有诈,只道自家本事了得,哈哈大笑着吩咐小妖:“小的们,扎住在此,等我赶上这厮,捉将来与汝等做下酒菜!”说话间,灵感一摆大锤,直追了上去。
却说无宁与无镜冲出水面,祁声高叫:“哥哥,来了,来了!”无心正在岸上闲得发慌,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一个虎蹲跳到空中,手中如意伏天棍迎风一晃,有碗口粗细,高高举起,对着无宁身后的河面。只见波浪翻腾,喊声号吼,灵感大王从波涛中跳将出来,挥舞着九瓣赤铜锤赶杀无宁和无镜,十分张狂!“呔,你这泼魔,着打!”无心一声大喝,伏天棍当头挥下,吓得那灵感连忙举锤招架,只听见“当啷”一声巨响,那九瓣铜锤生生被打弯了锤杆,灵感只觉双臂发抖,根本使不上力气,心中大骇,转身就要逃回去,无心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伏天棍一撩,一记海底捞月把灵感大王从通天河中甩上了天空,紧跟着追了上去,挥棒就打!灵感大王避无可避,只能挥舞着已经半废的锤子与无心战在一团,但是他一出了水,十成本事就剩下三成了,又被无心先声夺人,一棍子打废了兵器,那里是无心的对手,战不过三合,就被无心一棍子打断了手中的锤子,一脚踹上天空,无心倒提伏天棍追杀上去,当头一棒就要将他打杀!就在此时,一阵黑风刮过,就听见一身脆响,无心飞身倒退,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团黑风将灵感大王卷进了水中。无宁和无镜赶上前来,不解问道:“师兄,为何不追?”无心愣了一下,挥了挥手,把伏天棍收了起来,嘿嘿一笑道:“有意思了,没想到那黑厮也来插上一手,他能出现在这,实在是耐人寻味啊。”“哥哥,你在说什么?”无宁很是费解的问道,无心摆了摆手,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气,他差异的向香味的来源看去,就见通天河面上漂浮着一枝莲花,这一枝莲花尚未完全开放,但是已经奇香扑鼻,灵气涌动,与凡俗莲花十分的不同。无心飞过去,从水面上抄起断成两截的的莲花,嘿嘿一笑,收在了袖中,回头问道:“两位兄弟,你们去那妖魔的巢穴,可有什么发现?”无镜回忆了一下道:“倒是有些眉目,那妖魔洞府名唤‘水鼋之第’,看那匾额制式,似乎是水神之宅。只是那厮模样分明是个鱼精,为何匾额上会有‘水鼋’字样?”“沙师弟莫不是忘了黑水河之事?”无心淡淡一笑,道:“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哥哥要往何处去?”无宁好奇道,无心踏上云头,回首一笑:“音海落伽山。”说罢,他乘云而去,筋斗云的速度可谓是三界少有,转瞬间就是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无宁和无镜面面相觑。
通天河底水鼋之第中,灵感呕出一口淤血,神色轻松了许多,抱拳道:“多谢兄长相救,那不然小弟只怕就是那孩子棒下亡魂了。”“你也真是胆大妄为,你在水中的本事倒是不差,那牛无宁和沙无镜人都奈何你不得,可也只是不愿费手脚罢了。你怎敢追出水面去?何况那御行者乃是出了名的硬茬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十数万天兵拿他不下前者又在那号山枯松涧和他六个结义兄长冲撞了姝文、贤文、妖仙三位圣人,可谓是胆大包天,心狠手辣之人,你出了水去与他斗,不是找死吗?”黑罴冷哼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一道细细的金线,咬牙道,“当年要不是这孩子,我何至于此,此仇不共戴天!那孩子要是敢下来,定不与他干休!”“哥哥不要烦恼,要是那三个僧人敢下来,定教他有来无回。走,哥哥咱们喝酒去”灵感笑道,拉着黑罴去吃酒去了。不说水下两妖吃酒,无宁和无镜在岸上未曾久等,就听见无心的声音:“二位师弟,快来拜见圣人。”无宁、无镜抬头看去,大吃一惊,只见:远观救苦尊,盘坐粉莲台。懒散怕梳妆,容颜多绰约。散挽一窝丝,未曾戴缨络。不挂素蓝袍,贴身小袄缚。漫腰束锦裙,赤了一双脚。披肩绣带无,精光两臂膊。玉手无净瓶,却把竹篮挑。无宁暗自咋舌道:“师兄性急,不知在音海怎么乱嚷乱叫,把一个未梳妆的圣人逼将来也。”二人下拜道:“圣人,我等降妖劳动圣人,有罪!有罪!”
妖仙圣人却不说话,即解下一根束袄的丝绦,将篮儿拴定,提着丝绦,半踏云彩,抛在河中,往上溜头扯着,口中颂念道:“死的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念了七遍,提起篮儿,但见那篮里亮灼灼一尾金鱼,还眨眼动鳞。圣人笑道:“无心,灵感大王在此了。”无心兄弟三人见不过是一尾金鱼,十分不解,拜问道:“这鱼儿怎生有那等手段?我们兄弟在水下竟难以拿下?”圣人笑道:“他本是我莲花池里养大的金鱼,吞吸三光神水散佚精华,嚼吃仙莲,颇有灵性,每日里浮头听经,修成了手段。那一柄九瓣铜锤,乃是一枝未开的菡萏,被他运炼成兵。不知是哪一日,海潮泛涨,走到此间。我今早扶栏看花,却不见这厮出拜,掐指巡纹,算着他在此成精,与你们作对,故此未及梳妆,运神功,织个竹篮儿擒他。”无心笑道:“圣人,不止走了一尾金鱼吧?”圣人笑道:“那守山大神逃离,来到此间,却是与你有因果,此事还要你来化解,你且去与他做过一场。”无心嘿嘿一笑,道:“既如此,那我要是手重,把那黑厮打成死熊可不要怪我。”“有我在此,岂容你杀生?”圣人拈指一笑,那篮中的金鱼不停地蹦着。通天河中冲出一道黑光,只见那黑罴显露出身形,恨恨瞪着无心,向圣人行礼道:“拜见妖仙圣人。”圣人道:“你擅离职守,我不责罚与你,你且与无心了解因果,再随我回山。”“谢圣人。”黑罴施礼,扯出了黑缨长枪,抖开枪花,分心便刺!无心嘿嘿一笑,闪身让过,掣伏天棍在手,挥棒迎上。这两个,都曾是占山狠妖王,都是那太乙混元仙,一个是扶保玄奕御行者,一个是镇守落伽黑山神。黑缨枪,寒光闪闪,似那出涧蛟龙探阴爪,如那出洞怪蟒吐蛇信,恶狠狠不离狐头左右。伏天棍,瑞彩飘飘,恰如九霄擎天柱,又似架海紫金梁,舞动开,千钧横扫澄玉宇,排山倒海势难敌。这一场恶斗,打得是风云变色,乾坤倒转。恶战了三五个时辰,终究是无心手段略高一筹,瞅着一个破绽,一棍子荡开黑缨枪,恶狠狠击中黑罴左肩。
无心得胜,圣人挥手把黑罴收到了花篮之中,道:“因果已了,无心,你们保你师傅渡河吧。”无心却是笑道:“圣人,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若看看此处风土人情如何?”“有何可看?”圣人淡淡道,“你们师徒在此颇受礼遇,你用毫毛探查到了灵感洞府所在,你师父却是未曾涉险,此处风土人情还是良善的。”无心笑道:“圣人,既然如此,且待片时,我等叫王家庄众信人等,看看圣人的金面:一则留恩,二来说此收怪之事,好教凡人信心供养。”圣人道:“也罢,你快去叫来。”无心使了个眼色,无宁和无镜一祁飞跑至庄前,高呼道:“都来看活妖仙圣人!都来看活妖仙圣人!”霎时间惊动了一庄老幼男女,都向河边,也不顾泥水,都跪在里面,磕头礼拜。无心搭眼一瞧,笑问道:“怎不见庄口老王家和他们亲戚呢?”男女老少面面相觑,都言不曾注意,有人还跑去叫王家前来拜见妖仙圣人。妖仙感觉不对,低声道:“无心,你玩的什么把戏?”无心笑道:“圣人,这妖怪心肠我是看得明白,只是这人的心肠,我实在是看不明白。”正说话间,那前去给老王家报信的人满脸惊恐的跑了回来,高声大叫:“不好了,出事了!老王家的人都死了,都死了!”这一声喊,惊动了所有人,他们全都跑向了王家。圣人看了无心一眼,驾莲台而去。
只见王家院中全都是尸体,死状十分凄惨,全都是被开膛而死,只是伤口十分奇怪,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肚子里面钻出来,撑爆了肚皮一样。妖仙一看,长叹一声,道:“阿弥陀圣,因果报应,杀人之罪,贪生之念,得此报应啊!”正此时,就见一匹天龙马踏过满院尸体缓缓走来,在它的背上端坐着满面疾苦的玄奕,此刻的玄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上的僧衣血染浸润,左臂祁肩而断,连袖子都不见了。天龙马低头沉声道:“大师兄,小弟疏忽,被王家人把师傅骗走,险些酿成大祸,害的师傅被斩去一臂。请大师兄责罚!”此言一出,大众哗然,谁也想不到一向以良善著称的王家竟做出此等事情,但是这王家满门又是怎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