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忍再忍。
他之前邮箱里收到李瑞的假账,他对峙过,甚至险些把母亲气的病发。
李瑞也保证整改,加之母亲的哭诉,以死相逼,事情不了了之。
他一直怀疑那份账单是蒋点烛或者许应饶发出来的,但他并没有深究,毕竟这种事追查下去,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你装清白,我装傻,大家一起粉饰太平才能友谊长存。
账单的事情过去后,他原以为李瑞会收敛。
可后来桩桩件件,无不证明他在变本加厉。
让年轻的设计师陪酒,险些把蒋点烛推给肥头大耳的土建材老板。
私下给想要巴结的甲方送各种漂亮的“礼物”、票子,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如今更加了一条,剥夺设计师作品。
往大了说,资本家压榨打工人,这样典型社会新闻一发,各大媒体三天内不愁没题材。
这件事不论哪一件,李瑞都死不足惜。
所有的事,最后还是自己来抗。
今天他终于看清,也狠了心,必须和所谓的亲情做个了断,公是公,私是私。
安籍尘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水杯,水杯还冒着腾腾热气。
两人沉寂良久,最后是他开口。
“点烛,你愿意和我联手吗。”
他声音不高,但字正腔圆掷地有声,蒋点烛因为他的态度,而扬起半边眉梢。
“安总喝的是水,怎么说些醉话。”
蒋点烛勉强扯了扯唇角,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实际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安籍尘和自己联手,那意味着什么?
以最快的速度扳倒李瑞,找到证据,找到那个迫害父亲的人。
想到父亲的那一滩血,她抓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收紧。
“他可是,你舅舅。”
蒋点烛尽量让自己平静,“不过是拿走了我得作品而已。”
她声音有些委屈,但又不是很明显,略微低头,有两根碎发挡住眉眼,从安籍尘角度看去,尤为脆弱。
“等他从公司下来之后,我自有安排他的方法。”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蒋点烛了解安籍尘,她很快配合把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位置。
后者眉头紧锁片刻,“这次作品的事,你是不是还留了后手。”
这让蒋点烛无法回答。
她的确给自己留了后路,之前温望远频繁的和她走近,她的确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可她毕竟是受过伤,接近过死亡的人,感动之后更多则是戒备。
因此当温望远一次次请求她指导,并且看自己作品时,她心里就有了戒心。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她一直牢记,所以交上去的设计稿看上去完美无瑕,实际施工时会遇到种种难题。
比如木材的建筑防火不到位,很有可能一夜间付之一炬。
因为是她的作品,很多东西她必须负责全面考虑。
原本李瑞不弄这些小动作,她是打算把这些问题一一修复填补的,可李瑞动手太急。
她后补的方案也没有提交上去。
之前她观察了温望远,小丫头一直忙着听李瑞的命令,挑衅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作品本身。
等一切通过,真正在施工遇到问题时,温望远会步夏栀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