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回到乔员外府时,府里嘈杂成片,仆婢脚不沾地,一派忙碌光景。从城外到城内,一路盘旋在她面上的难看颜色这才稍有所缓和。
她在前院先见到了管家,问:“老爷呢?”
“左,左,再左,哎呀呀,过了,回来一点……”管家正指挥挂白灯笼,听见琴儿的话,连忙行礼:“老爷?”转头巡视一圈,疑惑道:“刚还在这叫下人们一定要把活做的细致,说夫人喜欢呢?”
“嗯,”琴儿眼里溢出骄傲的喜色,抚了抚云鬓:“你们继续,我去夫人院子看看。”
“是,”管家看她一扭一扭的进了后院拱门,收回眼,瞧见待宾客用的桌子时,又是连声的不满:“桌子摆齐整,横竖都得是直线,老爷说夫人讲究这个!”
琴儿走进乔员外妻室所在正院,见老嬷嬷正在安排布置一应事宜,问:“老爷呢?”
老嬷嬷眼皮也不掀,声音冷冷:“不知道。”对正往屋子里端一应物品的另一位嬷嬷指桑骂槐:“你老眼昏花了么,什么花里胡哨的都往夫人院里进,咱夫人多端庄一个人儿,也不怕污了她的眼?”
琴儿也不恼,笑盈盈扫了眼院子,眼神里流出满意神色,掐着嗓子:“嬷嬷是个忠心的,夫人好福气!”
嬷嬷噎了一下,瞧见她扭着腰肢儿跨过门槛走了,十分看不上眼,啐了一口:“没长心肺的狐媚东西,怎么不叫那妖怪给连血带肉的给吃了。老爷如此敬重夫人,还留这么个狐媚子在身边,也不怕叫夫人伤心!”
琴儿又去了乔员外的院子,里面已经布置妥当,墙上挂满画像,足有数十张,皆为同一个女子,不同年纪,不同神态。
牌位摆的十分显眼,香烛已燃上。琴儿神色古怪地抚摸着牌位,半响,眉眼里情思漫漫,叹了一句:“老爷呀,妾身,妾身会永远永远陪着你……”
叶依楠素手划过,乔员外府正上演的一切如烟沙从她和贺之舟眼前消散殆尽。
她从栏杆上往下看去,画舫丝竹管弦声声,舞姿妖娆。乔员外正在上座眯着眼,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下应着拍子,看上去闲适、享受。
一曲毕,他便被左右五六位年轻貌美的秦楼女子是又喂茶点果子又喂酒水菜食,软语调笑:“妹妹们跳的可好?”
乔员外左拥右抱,连声:“好好好,此曲人间难得,人间难得!”
“那员外是不是得奖赏奖赏妹妹们呀!”
乔员外大手一挥,十分阔绰,连道三声:“赏,赏,赏!”
可见是极快活的。
叶依楠正瞧的兴致盎然,突然感觉衣袖被轻轻的拽了拽,转眸,贺之舟脑袋低垂,耳尖透着晶莹的绯红,嫩嫩的侧颜精致漂亮,又长又直的睫毛轻轻打着颤儿。
勾人的不像话!
叶依楠觉得憋的难受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呃……果然美色误人!有些懊恼的缓缓恢复呼吸,目光点在他落在自己衣袖上的骨节分明的指,问:“怎么了?”
“师姐别看了!”贺之舟头转到另一边,小模样更是说不出的撩人。
叶依楠觉得有趣的紧,笑眯眯:“她们跳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