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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就是一台不停转动的机器,在不经意间生锈,随着年轮的推动慢慢脱落,只是人们却不知道它在悄悄溜走。
富贵灯笼锦,君王露水恩,张妼晗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出殿外,那带着几分萧条的身影诉说着一个深宫女人的哀怨和无奈。
婧曦一直看着张妼晗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道锦绣红衣,原来不知不觉间,张妼晗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大。虽然这些目光里,有恨意交加,也有幸灾乐祸的,可他们或许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这个受尽帝王恩宠的女人。
或许以前,婧曦会觉得张妼晗恃宠而骄,嚣张跋扈,不过也只是为了博得一个男人的关注和宠爱而已。背负枷锁在这孤城里,一段感情之中,想要金钱,地位的可能会好满足,然而偏执于爱情的反而会受到伤害。
张妼晗作天作地,只想证明官家是她一人的,她是拥有他全部的宠爱的,她既想要爱情,又想活得肆意洒脱,但是事与愿违,当事实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原本是一个那么明媚开朗的女子,终究被困于宫墙之中,满目悲戚,死于被冷却的爱中。
悄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婧曦摸了摸怀里刚刚收下的金珠镂空铃铛。不管这张妼晗以前曾对自己做下多大的恶事,可她唯独对自己还是抱着几分善意的,如今她生命已进入倒计时,人死如灯灭,她不愿在与她多计较。
至和元年,贵妃张氏薨,时年仅三十一岁。宋仁宗谈及十数年过往, 如东流之水不复回,哀怅不已,辍朝七日,以皇后礼发丧。
云散风流岁月迁,君恩曾不減当年。非因掩面留遗爱,自为难忘窈窕贤。
张妼晗的死,给赵祯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忧愁,只能把所有的悲恸转化成期望,守着婧曦每天的课业为准,不论何时都会考究。好在婧曦也算是新时代文化人,又有上下五千年文化熏陶,对付一个古人也算是手到擒来。
只是婧曦低估了赵祯的手段,在得知福康公主赵徽柔下嫁赵祯母族之子李玮时,婧曦有些坐不住了。
赵徽柔喜欢的男子婧曦知道,那个曹家少年比曹丹姝容貌更清俊,谈吐洒脱气度不凡,真的是徽柔的良配。然而,因为官家心中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愧疚,便执意将徽柔许配给李玮,那个憨憨傻傻的李家儿子。
爱情的悲哀都来自这皇城,徽柔享受着锦衣玉食和天伦之爱,但同时,公主这个头衔却宛如一座高墙,将她困在这荣耀的城池之中。
如今自己也才十岁不到,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悲情的发生?
婧曦想了想,决定当晚再次以金龙入梦,先截胡了再说,总不能真把赵徽柔推进火坑吧?
徽柔这个大姐姐婧曦还是很喜欢的,年纪稚嫩唯独特别爱护自己,总有烦躁之时,徽柔都会以乐相伴,或是送上亲手所做的织工和小玩意来逗自己开心,绝对是个好姐姐。
而这边的徽柔知道自己被定亲,一脸不甘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愤怒布满了她红嫩的脸颊,一滴清泪划下,落进上好的锦绸里,浸染一大片,颜色更加凄冷了。
“公主……”
身后的怀吉伫立在赵徽柔身后许久,她脸上的泪是划在他心口的一道伤,同样的痛苦却让他感同身受。
“爹爹要把我嫁给李玮,我不要……”浓浓的哭音,夹杂着委屈,赵徽柔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我去求嬢嬢,去求姐姐,他们都无能为力,难道我在爹爹眼里,只是一件可以安抚李家的慰问品吗?”
怀吉朝着心中的光向前走了一小步, “公主,官家是疼您的!”
不说还好,一说赵祯疼爱这个敏感词,就好像戳中了赵徽柔的痛处,猛然回头愤怒的红着眼睛质问道: “既然他疼我,为什么要让曹评哥哥离开我?”
赵徽柔口中的曹评是曹丹姝的侄子,早在曹评第一次见到徽柔便一见钟情,而徽柔在赛神大会上已经对这个神仙哥哥倾慕不已了。
“是我害了曹平哥哥,他喜欢我,却被爹爹责罚,我们不该在书阁情不自禁,不然也不会被爹爹看到。”
徽柔的痛苦自白让怀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来自骨子里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抬眸看见哭泣到快要晕眩的徽柔,一种前所未有的失去感如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这是他一心呵护的女人,她眼里心里都在倾诉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爱,这好让他嫉妒。可他又能做什么,一个内侍,注定不会被人接纳,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也迟早会投进别人的怀抱里。
“公主,不如……我们去看看庆丰殿下,您不是最喜欢他了吗?”想不到好办法的怀吉只能找别的方式来转移徽柔的注意力,可现在徽柔完全沉浸在被卖的思绪里,只摇了摇头,失落的进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