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锦童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右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犹如一颗眼泪，凝聚着忧伤的气息，在他原本就十分忧郁的气质的基础上又添了几分寂寥之感。
他给人一种孑然，落寞，且淡泊的印象。
从原则上讲她应该厌他恨他。
但她竟却恨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冷云霄这个人身上的那种孤傲清冷，且与世无争的气质。简而言之，她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丝毫杀伐意气。
也许是从一开始她就在潜意识里接受了孙若若所给他的设定，他根本不会害人！
“冷云霄，真的是你主谋的那场空难吗？”栢锦童问道。
这话她是替自己和厉渊彻问的，也是替罹难的七条人命问的，同时也是为孙若若问的。
冷云霄的目光变了变。
他沉默了片刻。
而栢锦童觉得这片刻的时光足有一万年那样冗长。
终于，他开口说，“没错！”
栢锦童心中划过一抹异样，大概是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锁起了眉头，“动机呢？”
冷云霄冷笑，眉宇间透着清贵狂傲，“该说的我都已经向警察说了，就没必要再和你说了吧。”
栢锦童嗤笑。
他说的也对。
“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刚刚警察抬手示意她探视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她便直接跳过在来时的路上提前准备好的很多个问题，直接问到最后一个，“你真的舍得孙若若吗？”
冷云霄唇角轻勾，“我舍不得……又能怎样？这都是命。我是个残废，只能靠着药物苟延残喘。若若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栢锦童垂眸往桌子下面瞄了一眼。
眼底的光不动声色得闪了闪。
这时候，冷云霄回头冲警察示意了一下。
警察会意，说道，“探视时间到了。”
栢锦童微微吁了口气，站起身，冲警察微一颔首以示谢意，抬头时目光自冷云霄那张清冷寂寥的脸上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