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出神之时，同屋的陈佳鑫朦朦胧胧间翻了个身，转头望见一个人影坐在窗台上，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消瘦的面容此时更添了几分深沉。
“忆凡，想什么呢？”他说着，将头下的枕头竖放起来，身体向后蹭了蹭，靠了上去。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
周忆凡身体猛然一抖，弯曲着的烟灰随即落在的窗台上。他转头看了眼正在吸烟的陈佳鑫，一边将抖落的烟灰向地上轻扫下去。
“没事，睡不着，抽会烟。”他虽说的轻巧，但是语气中依旧遮掩不住他内心中的忧郁。
陈佳鑫深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问道：“忆凡，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帮助别人？还记得上次吗？我们去郊游，你帮助别人，差点被人家一群人揍了。”
周忆凡嗤笑着向陈佳鑫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那件事就别提了。”说着，他跳下窗台，爬到另一张床上，思索了半晌方才说道：“我不是喜欢帮助别人，而是人类的本性。”
陈佳鑫听完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切，什么本性？人之初，性本善吗？这个已经不符合我们眼下社会形势了。在开放经济体制的现在，人们看中的是金钱，甚至有人认为，金钱就是人活着的生命。”
“谁说的？你说的？”周忆凡调凯着问道。
陈佳鑫轻叹一口气，喃喃地说道：“是我自己看懂的。”说话间，他的眼神似有些模糊，也略带了几分嘲笑。
此时屋中虽然漆黑，但是陈佳鑫炯炯有神的双眼，神情全部被心思细敏的周忆凡一一捕捉到了：“说说你吧？你家境那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接了你爸的班，何必到现在还一边接活一边上学？按照老郭的说法，你这是浪费时间。”
陈佳鑫冷笑一声，周忆凡知道，他并不是不屑郭天凌的话，而是其他事情。
“那我今天就跟你讲讲有钱人痛苦的生活吧！”陈佳鑫说罢，将手中的香烟猛吸了一口，在床头烟灰缸中掐灭，说道：“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优越无比的环境中，完全可以说是很多人羡慕不已，甚至梦寐以求的家庭中。”
“可是你知道吗？我从小是和奶奶一起长大的，她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学识渊博。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到我15岁，当时我已经初三了。”他说着，轻轻地揉了揉肉自己的双眼，借着黑暗，并没有显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周忆凡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说道：“那也就是说，你和你爸妈关系都不是很好喽？”说着，侧脸望向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的陈佳鑫。
陈佳鑫叹了一口气：“对呀，十多年，见面次数加一起，也不过就两只手能数出来而已。但是当我回到他们身边时，发现那个富丽堂皇的家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祥和安逸。他们除了因为钱和女人争吵，就是和自己生意上合伙人的勾心斗角。”
说着，他转头望着周忆凡，顿了顿说道：“忆凡，你信吗？我回家看到他们，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恶心，甚至对自己的出生都感到厌恶。”
“后来随着我慢慢长大，和他们所谓的合作伙伴接触过程中发现，他们每一个人把钱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有人说钱对于那些富豪来说只是一个数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走入那些伪善的人群中。只有他们走入了才会明白，他们比任何穷苦人都爱钱。内心就是他们填不满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