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元刚要下车,命令调转车头回去。不料,张勋在车下站在首位迎接,见冯国璋的人车上车下匆匆忙忙,冯国璋只是不下车。
他等得急了,心说:“让我等了这半天,还迟迟不下车,他这资格也太老了!我看看去。问问他:新媳妇儿都入帐了,你还等押车的赏钱是怎么着。”张勋怒冲冲到车上来看究竟。王占元见他来了愣住了,众人连同冯国璋都吃一惊。
张勋见面就问:“我都等得急了,你怎还不下车?诚心难为我是怎么的?嗔我没给押车的钱?”张勋与冯国璋二人平时关系很好。张勋说的是不见外的话。大公子与山芪准备行刺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冯国璋这时心里正怀疑他,一怒说:“你来得正好,我不下车了,押车钱也不要了,你这就送我回南京!”
见冯国璋说话间横眉怒目。
张勋一愣,道:“为何回去?”陆纹虎来得快,将枪口顶在了张勋胸前。
张勋大怒,骂道:“冯国璋,你不是个东西!你这是搞的什么鬼?我好意来接你,你竟这样对我。你别忘了,这里是河南,现在是我的治下!我张勋怕你不曾!真是不识抬举!”他越骂越生气,话越多。骂得冯国璋狗血喷头。
原来这张勋与袁世凯、冯国璋、段祺瑞,都是大清朝的武将,同殿称臣。他们的官职和资格也不相上下。袁世凯伪装革命,窃取了民国政权。
张勋、冯国璋、段祺瑞又都成了袁世凯的亲信和左膀右臂。张勋还有一特点:他特别留恋大清亡朝。
大清朝灭亡几年了,张勋和他的手下官兵都还留着大清朝的象征物——辫子。所以,人称张勋为辫帅,他的兵为辫子兵。
你看那辫帅,上身穿白地团花小褂,下系银灰色长裙,头戴豪绅小帽,辫子垂臀。看后面,他还象翩翩少女。他深感委屈,气得辫子直颤,越骂越勇,就要和冯国璋拼命。
他也不顾陆纹虎的枪口还顶在他的前胸,向前一闯,伸手来抓冯国璋。陆纹虎不敢开枪,急忙又将他抱住了。
张勋大喊大叫:“你们要干什么?动武吗!这是我的地盘儿!来人!”他边喊叫还边挣扎。冯国璋被他骂得不言语,一直在对他察言观色,还好象被骂舒服了。
张勋的两个贴身卫兵在门外听见叫声,知道张勋在里面正在与人厮打,以为他有生命危险。二人开门就要往车上闯。
二人被冯国璋的另一卫队长姜蛟龙,一手扯住一个,又都扯下车来。
姜蛟龙吓道:“你们要干什么?没有传谕不能进去!”二人与姜蛟龙嚷道:“你们在里面搞的什么鬼?为什么绑架我们张都督!”
姜蛟龙也不知道车里为什么动手,守住车门,吩咐卫兵:“把他两个给我绑起来!”
众卫兵一拥上前来抓二人,二人与众卫兵揪打在了一起。二人边扭打,边向自己的队伍喊:“来人啊!张都督被他们绑架了!”
张勋的卫队士兵,听见叫喊,各个端枪冲了过来。冯国璋的卫队士兵,马上拦住辫子兵,揪住辫子就打。有的扭在了一起,有的抱住滚在地上,整个车站顿时大乱。
众警察都看呆了,不知维护哪方为好。远处站岗的警察也跑来观望。各方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还问呢:“张都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坐着轿,象来迎娶新娘子。刚才好好的,怎打起来了?娘家戚是不好待。”……
王占元听见车外面发生了暴乱,急忙开门出来制止:“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住手!两位都督正在里面商议事情,你们要造反吗?”双方士兵都住了手。
辫子兵纷纷质问:“既然商议事情,你们这些江溜子,为什么抓我们的人?”
王占元这才低头看,见姜蛟龙背后绑着两名张勋的卫兵。他命令道:“谁干的?给我放了!”
众辫子兵又趁放人的工夫,包围了车厢,一齐嚷道:“快放我们张都督出来!不放,你们谁也走不了!”
王占元见辫子兵多,大有兵变的架势。他也慌了,向姜蛟龙吓道:“谁让你随便抓人!”
姜蛟龙道:“王长官,刚才没有传谕,他二人硬往车上闯。他们要行凶。”王占元道:“让他二人上车。”那二人被放开,还在气势汹汹的。一拉车门,二人先后上了车。
开封那些大小官僚也都慌了,马上都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占元道:“士兵无故闹事,什么事也没发生。两位都督正在里面谈机密大事。你们还不赶快维持秩序,让这些人各就各位!”
那些官僚听听车里面真没动静,进去的二人也没出来,知道真的没事。
纷纷向辫子兵喊道:“弟兄们!都不要无礼,也不要乱,离开列车,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不要影响两位都督谈话。”辫子兵这才退了回去。这场风波好不容易才算平息。
众辫子兵还在心里怀疑,见上车的一名辫子兵和陆纹虎,从车上下来,穿过人群,二人都气势汹汹的,不知干什么去了。
辫子兵这才都安稳下来,面面相觑,看着二人出站远去。还都相互询问:“干什么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