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离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帝国国内，整个帝国都为这位英勇牺牲的战士默哀， 连帝国国旗都降半旗以示对她的哀悼。 程怡女士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一个难啃的家伙谈合同， 对方有些难缠，对于利润是一个百分点都不愿让出来， 程怡女士和对方硬碰硬，也丝毫不示弱，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 程怡女士瞥了一眼进来的人，是她的副手， “怎么了？” 副手浑身发抖，看着程怡女士的眼神有一丝怜悯，又有不忍， “……老板，讨伐异族的战争胜利了， 但是…… 程离战死了。” 整个空间很安静，静得连副手都心里慌得难受， 那个谈合同的人刚刚还趾高气昂，现在也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被定住了。 谁不知道程离是帝国精神力最高的战士，也是他眼前这位程怡女士的女儿。 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他们等着程怡女士的反应。 出乎他们意料的，程怡女士表现得很淡然，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说， “抱歉，这份交易终止了。” 那人急忙站起来， “程怡女士！您刚才说的利益点我们可以不要了…… 请您节哀。” 程怡女士摇摇头， “没有意义了， 我不需要这些了。” 她走出这个房间，背影纤细高挑， 但是谈合同的那人就是觉得，这个背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寂寥。 …… 程怡女士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眼神放空，看着天花板， 这个家向来就是这样，安静地悄无声息， 她有些疲惫，门外不停有人来访慰问，都被她挡回去了， 希尔诺曼敲敲门， “程怡女士，您好。 我是希尔诺曼， 程离有东西给您，我放在门口了。” 男人的声音一顿，程怡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是沙哑而干涩的，好像从沙漠里刚刚回来一样， “……抱歉，我没有把她带回来。” 程怡女士一动不动，门外的人似乎等了一会儿，见程怡没有反应，然后离开了， “……不怪你，我的孩子她本来就……” 程怡喃喃自语，她站起身走到门口， 打开门，门外放着一个小小的全息投影仪。 程怡女士把它拿回家， 白色的全息投影仪不大，是专门用来存放影像的， 但是这种全方位立体的投影仪最近已经慢慢退出市场了，因为大家的智脑已经可以代替这种功能了， 也不知道程离从哪里弄来的。 程怡女士自己也很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她蹲在地上捣鼓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触发了开关， 程离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程怡女士一愣，她慢慢扶着沙发坐下， 影像里的程离穿着蓝色的军服，整个人看起来很精干， 肩章是金色的，这是少将的肩章， 程怡女士微微笑了一下，她就知道，程离一定很厉害。 “程怡女士，好久不见了。” 程怡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她眨眨眼睛，眼角已经泛起湿意， “你看到这个影像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留在宇宙里了。” 程离脸上露出来的神情显得很抱歉， 程怡女士的声音有些微弱， “……我不怪你。” 程离当然听不见，她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正想再说两句，影像里忽然闯进一个身影， “程离！你在干什么呢？” 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他咧着笑，揽住程离的肩膀， 程怡女士认识他， 江斗，程离的挚友。 “你去一边玩去，我给我妈录像呢。” 程怡女士一愣，程离说…… 我妈？ 这么亲昵的词语，程怡女士已经很久没有从程离的口中听到过了。 江斗有些抱歉地对着程离作了一个揖，然后对着视频外面的程怡女士说， “阿姨，对不起，打扰你们啦。 哈哈哈，程离可棒了， 她现在已经是少将了，将来总有一天会成为上将的！” “赶紧滚，烦死了！ 这都是我要说的！” 程离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把江斗推走了， 程怡女士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很喜欢看自己的女儿和身边的朋友好好相处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程怡女士，那是江斗，我一个朋友。” 程离忽然出现在影像里，她咧着嘴笑，看起来像一个小太阳， “接着说啊，我这次应该是回不去了。 以后你一个人也要开开心心地活着，本来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女儿的职责， 作为一个一直失职的女儿真的很抱歉啊， 程怡女士，你虽然好像没那么关注我，但是其实我知道， 你很喜欢我的。 嘿嘿嘿，是不是听起来有点自恋。” 程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起来很可爱， 程怡女士脸颊落下一道清泪， “……没有，是我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程怡女士，不管怎么样，我都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母亲。” 程离神情忽然变得很温柔，她伸出两个胳膊，做了一个环抱的姿态， 程怡女士站起来，她拥住这个虚影， “妈妈，我爱你。” 程怡女士的耳边传来了程离低沉而和缓的声线， 这声音平淡，但是裹满了无尽的温暖， 妈妈，程离叫她妈妈， 程怡女士本来一直控制地很好的情绪，被程离最后这一句话彻底击垮， 她号啕大哭，眼前的程离因为视频播放完毕而消失了， 程怡坐在地上，她两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仰着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钻进了她的发间， 将她藏起来的白发沾染地晶莹， 嗓子因为哽咽而呼吸不畅，程怡哭得几乎要昏倒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想要打开这个录影机，手上没劲，没有支撑她的身体，让她一下子摔在地上， 程怡伸出手，想要打开开关，袖子褶皱，露出了她手臂上的数字， “399”发光的数字，缓缓变成了“400”， 程怡女士一愣，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