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耿直的穆白依然记得公子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画面,于是挺身而出。 “王妃,属下愿代公子受过,请王妃不要手下留情!” 他跪趴在地上,露出宽厚挺拔的脊背。 很好,主仆三人联合起来,又想用苦肉计博取她的同情? 她现在,就是把陆承瑾打得遍体鳞伤,都难解心头之恨。 她一脚踢开季言手里的鞭子,“少跟姑奶奶玩这一套!” 季言小声嗫嚅道:“王妃要是嫌弃这根鞭子不好用,属下那里还有更粗的……”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立刻把你毒哑,一辈子都说不出话的那种!” 孟清韵恶狠狠地威胁道。 季言的脊椎骨飕飕地往外冒冷气,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孟清韵轻松将人毒哑的画面,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阿韵,你想怎么惩罚我?” 陆承瑾温顺地低垂着桃花眸,柔声问道。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早一点和阿韵坦白织锦的事情,阿韵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他以为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见到麟儿,再提及织锦,没想到,却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阿韵刚刚才将全身心交付于他,怎么能够忍受,听他说起另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种种好,和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念念不忘。 她的误会,是理所当然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 “陆承瑾,今天我把话说明白,姑奶奶被你这个表里不如一的渣男骗够了,姑奶奶不想再和你玩了!” 为了表现得更加绝情,显示自己与他一刀两断的决心,她从袖子中,取出一直被她当珍宝收藏的卖身契,当着陆承瑾的面,撕得粉碎。 “卖身契,就此作废,姑奶奶不要你了!” 她的出手极快,陆承瑾来不及阻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将他和阿韵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卖身契,变成了片片雪花。 像是他破碎的心。 “阿韵,你怎么可以……” 小狐狸怎么气他,怎么对他发脾气,说狠话都可以。 他会一直很温柔,很有耐心地哄她,对她死缠烂打,直到获得原谅。 但是她怎么能撕掉卖身契。 她真的已经气到,要彻底抛弃了他吗? “陆承瑾,我明明问你了好多次,你都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只爱过我一人。你是不是觉得,把姑奶奶睡了,姑奶奶就一辈子离不开你了?” “阿韵,是我离不开你。” 情深至极的话,淹没在了孟清韵的阵阵冷笑声中。 “你当然离不开我了,因为你有病,不能忍受其他女人的触碰。” 穆白和季言听到这样辛辣的嘲讽,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要是换做别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尸首分家了。 陆承瑾的面容冷了冷,可还是不忍,对他最爱最在乎的人,露出一丁点生气的表情。 “嗯,我是有病,遇见你之后,就病入膏肓了。” 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陆承瑾,你别假惺惺地一往情深了,姑奶奶被你的谎言骗够了!” 痛苦到极致,孟清韵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轻咬着被他吻得红肿的樱唇,拼命阻止眼中的泪水泛滥,踩着满地的碎纸屑,从陆承瑾的身边走过。 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姑奶奶要走,你再敢阻拦,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阿韵,不要走……”陆承瑾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 “陆承瑾,是你逼我动手的!” 孟清韵暴怒,泪水在脸上肆虐。 她的指尖飞出两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陆承瑾的大腿,扎在了最疼痛的穴位上。 “啊——” 饶是对疼痛忍耐力惊人的陆承瑾,也无法忍受这样锥心刺骨的疼痛。 大腿,好像被猛兽尖利的牙齿刺破,深深地刺入了血肉之中,还用锋利的牙尖,啃啮着他的骨头。 他痛苦地绷紧了大腿,颀长的身躯寸寸跌落。 不过片刻,他白皙如玉的额头,就多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加上红肿的脸颊,有种被狠狠蹂躏过的脆弱美。 “公子!” 季言和穆白慌忙将他扶起来。 “不……” 他起身要追,牵动了大腿的疼痛,再次跌坐在地。 两眼失神地,看着孟清韵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孟清韵是哭着离开凌霄阁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渣男,哭得这么伤心。 天色已晚,没法赶路,她便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 她知道,京城到处都是凌霄阁的眼线,陆承瑾想找到她,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她实在是身心俱疲,没工夫应付他,匆匆洗漱过后,蒙头就睡了。 眼角,还一直挂着,未干的泪珠。 陆承瑾忍痛扒掉了大腿上的银针,等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立刻就要动身去找孟清韵。 “公子不要命了吗?” 穆白喃喃道。 “王妃才是公子的命。” 季言一针见血地指出。 “从槐树村回来的时候,还好得如胶似漆,怎么一回来,王妃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穆白至今摸不着头脑。 “好像,是因为织锦。”季言小声说。 穆白一个心思简单,性格直率的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两个人的感情,怎么会和织锦扯上关系。 第二天一早。 孟清韵从乱糟糟的梦里醒来,浑浑噩噩地整理好行礼,准备离开京城。 结果,京城的四个城门,全都被封了。 官兵给出的回复是,年底,来往京城的人鱼龙混杂,容易混入他国的细作,一直到正月十五,都要严查。 今天更是全面封城,不能进出。 不用想,这一定是陆承瑾干的。 出不去,她索性跑到了最繁华的荣昌街,找了个卖羊杂汤的店铺,悠闲地吃起了早点。 为渣男哭了一宿,她想通了。 以后就孑然一身,潇洒自如地生活。 心中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渣男流泪。 以后,就让他滚出自己的世界。 “阿韵,你真要走啊?” 空间难过地问,“那我怎么办?” 孟清韵搅拌着热乎乎的羊杂汤,嘴里咬着羊肉包子说:“容我再想想办法。” “哎,一把钥匙配一把锁,充电器只有一个。” 空间哭唧唧,“阿韵,你这个狠心无情的女人,连卖身契都撕了。” 孟清韵懒得听她叽叽歪歪,端起羊杂汤,刚要喝一口,就听到了周围细微而不同寻常的动静。 “出来!” 她放下碗,朝着墙角怒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