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当初自己就错了。 也许当初自己不该对林扶言的那些玩笑话当真。 可是他听到那些话真的很难过……自己不是林扶言的唯一,林扶言的未来似乎也没有自己的样子。 她总是避重就轻,总是玩笑着不肯说明白,她似乎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可是……她都把自己完完整整给自己了,为什么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总是会回避呢? 她到底喜欢不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宁湛自己也吓了一跳。 从懂事开始,他就不在乎别人喜欢不喜欢自己。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他是长在阴暗处的苔藓,如此的不起眼。 没人会喜欢发霉、发烂、发臭的苔藓,没人会喜欢! 可是林扶言不一样! 她把自己从死人堆里拉出来,她给自己疗伤,她会偷偷亲自己。 偶尔也会在对视时候红着脸,笑着对所有人说他是她的相公。 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应当是喜欢自己的…… 宁湛的心中五味杂陈,渐渐地,居然开始有了一丝悔恨的感觉。 倘若当初自己好好和她讲,认认真真听她说话,而不是负气离开,让她吃了这么多苦。 现在林扶言也不会毫无生气躺在这里。 他后悔了。 “唔……”林扶言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宁湛急忙把手抽出来。 然而下一秒,又带着眷恋摸上了她的脸颊。 脸颊的形状、鼻梁、轻轻颤抖的睫毛、小巧的红唇…… 每个形状都是他喜欢的。 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 “林扶言……对不起。”宁湛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间传出。 他道歉,是他不对。 “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依你。”宁湛道,忽然起身,吻住了她。 许久没有这样缠绵过。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鼻梁和眼睑上,带着无限柔情和歉意。 那一瞬间,宁湛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如就这样,放弃京城,放弃可笑的身份地位,也放弃自己执着许久的事情,就这样带着林扶言远走高飞。 她喜欢去哪就去哪,喜欢开小饭馆,就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居。 然后成亲,挑起红色的盖头,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然后,连同这次失去的孩子,他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然后一辈子一直在一起。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握着手,再离开这个世界……这样的美好,再也不会有那些纷争。 忽然,林扶言睁开眼,就看见宁湛那拧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表情。 “太子?啊不,李大牛?”林扶言吃惊抬头,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 疼的二人龇牙咧嘴。 “不是,你怎么……我怎么……”林扶言全身都在疼,尤其是脑袋还有小腹。 啧,双重折磨啊! “别动。”宁湛居然没生气,而是压下她仔细掖好被子:“你刚刚……滑了胎,身体不好,好好休息。” “滑胎?什么玩意儿?”林扶言摸着肚子,那明明是葵水来的时候阴疼阴疼的感觉。 “王大夫刚刚看了你了,你吃了打胎药,滑胎了……也就是孩子没了。” 宁湛紧紧皱眉,“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说什么?”林扶言到现在脑子还没转过弯,她没怀孕啊,都是误会啊……等等,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早点跟我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会带你离开安城,回京城……”宁湛握着林扶言的手:“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置气的。” 宁湛认真又诚恳地道歉让林扶言惊悚地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李大牛,我没怀孕啊!谁说我怀孕了!” 见林扶言不肯承认的模样,宁湛只当她还在神奇,便道:“你不用否认,我都知道的。我跟你道歉。” “……” 林扶言看了一眼窗外,确认今儿太阳没打西边出来,便咽了咽口水:“我也认认真真跟你说,我没有……” 大门被推开,王大夫提着药罐子进来:“吃药吃药!” “王大夫,你怎么来啦?”林扶言见到王大夫就眉开眼笑:“最近生意好不好?” “托林姑娘的福……公子,您别拽着姑娘的手。”王大夫没好气道:“林姑娘葵水来了,身子正虚,你握着她当心让她着凉!” “葵水?”宁湛愣了一下。 “是啊,我没怀孕,就是来葵水了……呃,就是女孩子一个月要来一次的那个。”林扶言看着宁湛石化的样子,忽然孩子心起,道:“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吧?” “……” 王大夫在旁边煽风点火:“林姑娘没怀孕,你们几个大男人别瞎说,怀了姑娘的名声!” “李大牛你说话呀!” 王大夫摇摇头:“行了,就算要当姑娘的夫君,也得先成亲吧?不然就是耍流氓!” 林扶言忽然觉得头不那么疼了,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暖暖的。 那种暖意让她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她刚刚在要醒不醒的迷糊间就觉得有人碰着她的脸吧唧了好几口,还听到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本来以为是做梦,这么一看……嘿嘿嘿,这个梦有点爽啊。 宁湛一张俊俏的脸面无表情,眼神里更是有着熊熊怒火。 随即他转身,狠狠把门甩上,然后就听到门外丁鑫一阵哀嚎。 “这人是怎么了。”王大夫摇摇头:“我就从没见过这个贵公子这个模样……不过林姑娘,你怎么回事呀,怎么被严家关进地牢里去了?” “我也不清楚,那严世棠把我带走……可能是吃醋了吧,毕竟严世棠和那位公子要成亲了。”林扶言故作轻松道。 “成亲?”王大夫愣了一下:“成什么亲?这件事你从哪听来的?谁会娶严世棠?” “咦?不是好多人都这么说的么?”被王大夫这么一说,林扶言也怔住了。 “嗨呀,林姑娘你睡着不清楚,那严家啊,今儿一早就被人打砸的干干净净,听说就是外面三个人干的!严恒宽都跪地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