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行关。 此时距离绝行之战，已经过了将近半月之久。 绝行关已经重建，但炮火的印迹依旧可以从中看到，但这更给宏伟的绝行关增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 而在这无比宏伟的绝行关前，一支足有三十万人的大军，正在迅速集结着。 “张家主，恕我冒昧，您……是从哪里召集来这么多军队？” 关中，武律云皱紧眉头，不解发问。 张赢天淡笑着拍了拍武律云的肩膀：“律云，这对于世家而言，只是冰山一角。” “区区五万精兵，算不得什么。” 武律云嘴角微抽，精兵和普通士卒的区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若是五万散兵游勇，那倒能理解，张赢天毕竟是姜国后人，有些死忠倒是正常。 可……这五万士卒都身穿甲胄，精气神也不是一般士卒能够比拟的，眼神凶戾无比，是绝对的精兵。 据他所知，哪怕是武家王族，现在想要短时间内召集出一支这样的军队，也是很难很难。 为了征服整个战州，武国失去了太多。 武律云摇了摇头，将这些没用的扔出脑外。 二十五万绝行关军，加上五万张家精卒，一举攻下北都，应该不成问题。 张赢天与武律云站了一天一夜，虽然已经开春，但夜风吹在身上，依旧很冷。 “武将军，张家主，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随时可以出发！” 清晨，亲信带来的消息让二人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武将军，祝你凯旋而归！” 张赢天负手站在台上，笑着抱拳，别有深意道：“等回来，老夫用喜气给你接风！” 武律云闻声，微微一笑。 “那等回来时，我可是要叫您岳父大人咯！” “哈哈哈！” 张赢天爽朗一笑，郑重抱拳：“一路顺风！” 武律云轻轻点头，翻身上马，走到了大军前方，深吸口气，大吼一声。 “全军，出击！” “目标北都！” ………… 往武城。 “将总军长一职设为正式军衔？” 依旧是寝宫，牧司陵与云帆相对而坐。 云帆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依旧批阅着无穷尽的奏折，而嘴上，还要与牧司陵说着。 “对，这同样是为了削弱保守派的势力！” 云帆放下笔，揉了揉发胀发痛的太阳穴，点头说道：“朕之前为了尽快完成新制改革，做出了太多的妥协。” “倘若说将军府制本就是分封制的延续物，而现在的军队体制，则就是一种过渡。” “过渡？” 牧司陵不解：“恕臣愚钝。臣以为……现在的军队体制，已经能做到平衡了。” “不。” 云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坚定摇头：“当军队成为某人的私有物时，那就是军阀。” “而军阀，是不会有什么国家大义的。” “现在看不出什么，是因为那些保守派余孽，迫于朕的铁血手腕，而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为国效力。” “可一旦朕露出些许颓势，或者一丝松懈来，那么，这些保守派军阀，就会急切的开始谋求自己的利益。” “这时再发生战争，那他们就会阳奉阴违，保存自己的实力。” “甚至是与敌军勾结，成为买办阶层。” “买办阶层？”牧司陵又糊涂了，“那又是什么？” 云帆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 “总军长一职的设立，实则就是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将军队成为中央，成为朕手中的工具。” “而不再是一个个体，甚至是一个派系。” “个体？派系？”牧司陵眉头紧皱，“陛下，您不是已经严禁结党营私了么？” “当今朝堂，除了保守派与改革派之争，也没有出现什么党派之争呐？” “不。”云帆摇头，叹息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也就必然会产生争端。” “其根本，还是利益。” “利益？”牧司陵还是疑惑不解，“陛下您对贪官不是死刑起步么？” “暗衣卫在杀了一大批后，贪官已经在江南江北绝迹了，虽然偏远地区还会出现这种情况，但……那也不至于为了根除贪官，而大刀阔斧的再进行一次改革吧？” 云帆思量片刻，解释道：“朕……这样说吧。” “在朝堂，乃至在任何地方，之所以会出现拉帮结派的情况，都是因为利益。”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 “但……牧司陵，你要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蛋糕是有限的，但人或者势力，是会增长的。” “每个人都想守护住自己手里的蛋糕，同时又想吃更多的蛋糕，在这种情况下，拉帮结派，是一定的。” 云帆耐心解释道：“大铭朝堂虽大，但人也多，武将想拥有更多的权力和俸禄，文官也想获得更多的权力和俸禄，如此一来，争执便来了。” 牧司陵沉默了，低声呢喃了句：“不能……平半分么？” “平半分……” 云帆轻笑了声，并没有指责牧司陵的天真与妄想。 “文官赢还是武将强，都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 云帆平静道：“但如何选择，其实本质上，是在选择重文轻武，还是重武轻文。” “重文官而弃武将不用，那江山巩固，文化兴盛，经济繁荣。” “可劣势也同样明显，一旦有外敌来攻，那将毫无还手之力。” “而要是重武轻文……穷兵黩武最终也只能落个民怨沸腾，国祚短小的下场。” 牧司陵轻轻点头，试探着问：“所以说……陛下您的意思是平衡二字？” “嗯……是也不是。” 云帆轻声一笑：“既然重文轻武，重武轻文都不可，那……为何不像你刚才所说，均衡发展，做到另一种意义上的平衡呢？” 牧司陵一愣，支支吾吾问：“可……可陛下您刚才不是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的争端吗……” “没错，朕说过。” 云帆，缓缓站起了身，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蛋糕有限，人却会无限增长。” “那朕，就将所有想抢蛋糕的人挤出去就是了。” “牧司陵，你，听说过垄断二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