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面色平静，问：“能够连续射出十五支箭矢？” “……对。”姬灵韶轻叹了口气，有些愠怒的看向云帆：“你我好歹也算是签订了盟约，能不能不要安插细作在我身边？” “怎么了？” 云帆诧异的偏过头来，放下茶杯淡淡道：“你我既是盟友，做到情报共享似乎也没什么吧？” 姬灵韶：“……” “这是情报共享么？” 姬灵韶愤怒质问：“你这分明就是在架空我这个颂皇！” “诶，灵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云帆悠哉悠哉的品着茶，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一没干涉你们颂朝的内政，二没侵占你们颂朝的利益，甚至帮助你们颂朝进行战后重建，到头来竟然还说我架空你？” 姬灵韶顿时语塞，但她为了面子，依旧嘴硬道：“那……那你肯定窃取我们颂朝的机密了吧！” “还有我大颂的先进技术，肯定也被你们偷走了！” “我说灵儿。” 云帆有些无奈：“就你们大颂那点破事，我要是真想知道，还用安插细作在你身边？” “随便翻翻我大铭的史书都能找到！” “至于先进技术……呵呵。” 云帆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屑，这使得姬灵韶极为憋屈。 偏偏还说不出来。 毕竟……大铭在这方面的确是要比他们大颂强上不少…… “当然了。” 云帆话锋一转：“如果你想将细作安插在我身边，我也没什么意见。” 云帆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 “你！”姬灵韶气急，拍桌站起就要发怒，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柔声道：“范郎……” 云帆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经过这些天的“紧密”相处，云帆知道，姬灵韶嘴里一出这两个字，准没什么好事。 云帆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紧紧盯着姬灵韶：“你想做什么？” 姬灵韶轻咬嘴唇，横跨一步来到云帆身前，这个距离近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但又不至于太近，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你……确定不给小女子个名分么？” 姬灵韶语出惊人，差点没给云帆惊掉河里。 “灵……灵儿，你说什么？” 云帆稳住心神，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说……范郎，你确定不给小女子个名分么？” 姬灵韶幽幽看着云帆，仿若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灵儿，你没生病吧？” “还是……喝醉了？” “我现在很清醒自己在说什么。” 姬灵韶面色平静，语气突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夺了我这个女皇的身子，这时候不认人了？” “不是，等会！” 云帆伸出手，微扶额头，接着深吸口气，紧紧盯着姬灵韶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灵儿，你我是皇帝。” “我说了，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应当尽到该尽的责任！” “身为帝王，就应当背负众生，就应当为万世开太平！” “你明白么？” “我不管！” 姬灵韶眼眶忽然变得红润：“三年了，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么？” “独守闺房！” “什么女皇，这个皇帝我不想当了！” 姬灵韶说着，深吸了口气，似在平复情绪。 “我已经派人去找我那个哥哥了。” “只要找到他，我就立刻禅位！” “到时候，你封我为皇后也好，是个妃子也罢！” “我都答应！” “可以么，范郎？” 姬灵韶情绪激动紧紧拉着云帆的手，生怕只要松手，云帆就会离她而去。 云帆没有说话，沉默的低下头来。 许久，他猛然抬头，看着姬灵韶这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动人脸庞。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点头应下。 美人配英雄。 云帆突然颇为自恋的想到了这一句话。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另外一句。 自古温柔乡，乃是英雄墓。 姬灵韶可以任性，但他不能。 整个大铭已经没有退路。 这座战争机器，已经由他在三年前亲手启动了。 而到了今天，整个大铭已然是拥有整整八十万大军！ 而这，才仅仅过去三年。 无数工厂拔地而起，三年间，西城区建成了整整三十座工厂。 每天都在生产着无数子弹，神火铳，乃至铭帝炮！ 事到如今，他只能是驾驶着这头战争机器继续前进。 而一旦出了差池，就是粉身碎骨！ 于是，他缓缓开口。 “……灵儿，抱歉。” 姬灵韶闻言，眼中的神采逐渐变得黯淡，垂下了紧紧抓住云帆的手。 她抬起头，眼眶变得越来越红。 此时，云帆竟发现自己不敢与她对视。 他杀过无数人，但在此刻……他承认，他怕了，他心虚了。 他怕的不是姬灵韶，而是自己心中的欲望。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太监，甚至他在这方面的欲望比谁都重。 但他不能答应姬灵韶。 绝对不能。 因为他的身上背负着一种东西，那就是责任！ 他下意识的望向了船舱外的河面。 此时，河面上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船只，几乎要连在了一起。 河岸边的酒楼，更是络绎不绝。 “真是好一幅盛世景象啊……” 云帆用只能自己听清的声音，轻声呢喃着。 突然，他笑了。 他抬起头，没有望向银河，而是看向了那万家灯火。 人虽然渺小，虽然一世只能活几十载。 但倘若能够以生命为代价，换得万家灯火，换得太平盛世，换得永世江山。 那么…… 云帆的目光，移向了暗握粉拳，轻声抽涕的姬灵韶。 放弃眼前的苟且又何妨呢？ 云帆想着，不禁笑了。 他昂起头，负手站在船舱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朕为你们打下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