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几位文臣武将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吴为缓缓地开口:“君上,草民以为,此事颇有蹊跷。” 谢闻萧的眉毛挑起,白色的狐皮衣服映衬着谢闻萧的脸庞越发得白。 “三路援军是真,但是他们所图不一定是东都。”吴为的声音清冷,句句叩击着在座百官的心房。 “你是说,他们原本是奔着我们来的?”谢闻萧的凤眼微眯,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没错。”吴为继续补充,“一路从江北来,一路从江南来,一路从东南来。两路兵马势头直指,目的是围住东都,直抵关外城,目的就是将我们团团消灭。” “你是说,所幸孙白守住了东都,否则,现在这三路兵马已经踏平了我们关外城。”谢闻萧蹙着眉毛,将之前在沙盘上演示的事物重新编排了一边,顿时发现了自己之前行军的漏洞。 “草民认为,如今还是要弄清,排兵出征的人是谁。”吴为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若是我们再次遇到这样用兵诡谲的对手,我们可要当心了,在同等高度上竞争的,就不是计谋的能量,而是士兵本身的能力。我们的士兵处于两级分化的阶段,极难处理。” “你说的很有道理。”谢闻萧点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的近臣嘀咕了一句,让其立刻启动此前在天都的情报网络。 “各位上早朝都辛苦了,各自回去休息吧。”谢闻萧感觉喉头再次涌上甜意,然后赶紧挥手,让百官回去休息。 等到周围人散去之后,谢闻萧再也忍不住,将喉中的鲜血猛地吐了出来,浸透了面前的奏折。 “君上。”身边的太监脸色骤变,赶紧过去扶谢闻萧。 “无碍。”谢闻萧摆摆手,“白西出发了吗?” “白西公子清晨就带着人,奔着城外而去。”太监如实相告,“并且将一个锦盒送了过来,说是龙骨。” “知道了。”谢闻萧将锦盒打开,看到里面是一个精雕细琢的月牙。 等到谢闻萧回到房间之后,猛地看见谢哲正将写好的字举过了头顶,对着谢闻萧邀功一样说:“爹,你看我这个字练得怎么样?” “不错。”谢闻萧点点头,吴为教书还是有一套的,因材施教,比私塾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谢哲,这个给你。”谢闻萧看着谢哲如此认真,随手就将那个月牙挂在了谢哲的脖子上。 “谢谢爹!”谢哲看着精美的饰品,心中一阵欣喜。 “学习去吧。”谢闻萧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往外走去,今天他想去练兵场上看看,可就在迈出一步的瞬间,整个人霎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向着地面的方向,就重重地栽了下去。 而在船上漂泊的苏文顿时右眼皮跳得厉害,心慌得很,两岸的景色顿时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这种心慌的感觉持续了很久,苏文才缓过来。 段神医已经出发很久了,苏文顺着江水而下,两岸的景物就如同走马灯一样映入苏文的眼眸之中,空气中除了土腥味之外,还有几丝淡淡的血腥味,仿佛这里刚刚出现了一场战斗。 “但愿一切都好。”苏文调整了一下船只的行进方向,长出了一口气。 也就在此时,船只猛地从侧面掀起,让苏文顿时失去了方向感。 倏尔之间一条修长的鱼类生物从水下钻了出来,对着苏文的方向叫了一声。 “奇怪了。”苏文稳定住船只之后,往那个方向看去,鱼类竟然还能发出声音,真是奇怪得很! 可就在苏文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条鱼在自己船边靠拢,伸出长长的嘴巴,似乎是想要点什么。 苏文眨巴眼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江水中有一种鲟鱼,与当地渔民关系很好,只要给鲟鱼喂食,鲟鱼就会拖着船和船上的人往前去。 苏文将隔夜的饭团扔进水中,那条鲟鱼应声潜入水中,翻腾了几个水花之后,快乐地再次将头扬了起来,似乎是想让苏文扔一个绳索下来。 苏文赶紧将绳子的一端绑在甲板上的铁钉上,将另一端制成一个套索,对着那个鲟鱼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唔……”随着水中的鲟鱼传来一声鸣叫,苏文的船只就像一只离弦之箭奔着前方飞也似的驶过去! 关外城中,谢哲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父亲谢闻萧再度躺在了病床之上,病榻前的自己毫无作为,只能躲在吴为的身后,看着一些穿着长袍子的医生面面相觑。 “先生……”谢哲轻轻的扯了一下吴为的袖子,“我爹爹他……” “你爹。”吴为蹙着眉毛,刚才他已经把过脉了,谢闻萧的状态非常不好,很有可能会在顷刻之间命丧黄泉。 长期的高强度劳累,让本就身中剧毒的他透支性命,从如今的状态来看,若是没有仙人来治病,恐怕是时日无多。 “你说话啊,先生!”谢哲看着吴为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但是透过吴为那深邃而忧愁的瞳孔,他急的都要哭出来。 “会好的。”吴为将谢哲扯出了房间,“你们几个好生照顾,谢哲,你跟我去读书。” “我不读书,我要看着我爹!”谢哲似乎知道谢闻萧的状态不容乐观,直接挣脱了吴为的手,跑到了谢闻萧的床前。 “你要听话!”吴为的声音冷了下来,孩子依赖父母,希望常伴父母左右,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谢哲不一样,他是君王,是太子,未来要担负起天下的责任,在病榻之前浪费时间,绝不是一个君主要做的事情。 “我不……”谢哲的眼睛中充斥着哀伤,“爹爹,你醒醒……” 吴为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谢哲带出去,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直接夹着谢哲走出门去,不论谢哲怎么挣扎,最终还是将其带到了书房。 在寂静的书房之中,空气中都充斥着肃穆之气。 “写字。”吴为看着泪眼婆娑的谢哲,“我昨天教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