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林凌今天又是天黑才回家。 楚义围着林凌走来走去的，像条小尾巴一样，就想和媳妇粘在一起。 林凌没有察觉他这点小心思，只觉得男人老在自己面前晃，怪碍眼的。 心里这么想，她也就说出来了。 楚义那颗心呀，当时就酸得都发苦了。 但是他不说。 他一直憋到林凌回房间了，探着身子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才发作。 “媳妇，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啊？” “我怎么就过分了？” 林凌一头雾水，心想她也没怎么着楚义啊，这几天不都老老实实在忙厂里的事吗？ 刘童回来后，去乡下销售的事，又交给了他。 因为有林凌之前提出的“买十送一”，别个村子的村民知道了，心里都很不平，购买力度大大减少。 刘童试了两天，实在没能调动起来村民们的购买欲望，就和林凌申请，他们去销售的时候也给村民们“买十送一”的优惠。 相应的，他愿意减少自己的提成，每卖出一件货，只拿一毛钱的提成。 虽然看似是少拿了钱，但是，想一想这个促销带来的巨大销量，绝对是比他们现在半死不活的销售量要好得多。 反而能挣到更多的提成！ 可是，这样一来，又有了新的问题。 各个村子购买的时候给予“买十送一”的优惠，那么县城呢？ 总不能两边区别对待吧？ 这样一来，县城的销量不可避免地减少了。 是其中一部分人，得知了农村的销售优惠后，特地去村里托人买了。 谁家还没有个乡下亲戚呢？ 那些个不能参加优惠买到的，人家心里不平，宁愿不买，也不肯吃亏...... 如此一来，最近县城里的销量确实不太好。 林凌不得不又给百货大楼那边添上这个优惠。 想买的顾客，得知现在县城也有“买十送一”了，还不用辛苦往乡下跑一趟，自然乐意。 连着两天，百货大楼的柜台都是人潮爆满，几个婶子忙得不行，林凌又调了几名工人过去那边帮忙。 当然，像桃花婶那样拿提成是不可能了。 林凌是额外给他们发的奖金。 这几个人没经历过林凌的培训，也不大懂销售那一套，只能眼睁睁看着桃花婶几句话的功夫就说服人家给钱，而他们则是负责打下手和装货，就这样，也把他们累得不轻。 好在有林凌给了奖金，自己人知道自己事，被桃花婶等人比下去了，她们心知肚明，自然没敢说什么。 顶多是在心里暗暗羡慕一番。 以前林凌调走人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桃花婶几人是要惨了，谁知道人家这是去过好日子去了。 瞧瞧那体面的制服，看着就知道是同一家店的，而且人家说话可硬气了，面对城里人一点都没有自卑。 比旁边人家百货大楼正经的员工都有条理，硬生生把人比下去了。 相比之下，他们这些在厂里干活的工人，比不过人家桃花婶，好像也很正常。 话说远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搞明白楚义为什么闹脾气。 “你怎么了？遇上事了？” 林凌搞不懂，今儿这男人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炸！ “你还说！” “你最近整天都待在厂里，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楚义很是不忿。 白天在工厂忙活也就算了，晚上呢？ 回到家了，匆匆忙忙吃完饭，洗漱过后，他以为总该轮到自己和媳妇的温存时间了...... 结果媳妇说她累得很，明天还要早起去厂里，让他别动手动脚的，还催着他早点睡觉。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让他一个活生生的青壮年守活寡啊！ 这种行为，简直残忍至极！ “我又没瞎，怎么可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林凌笑了一下，故意瞪大眼睛和他对视，让楚义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他。 楚义差点晃了神。 还别说，媳妇虽然是忙碌了点，但她风风火火的，看着还是那么美丽，甚至多了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楚义差点就想亲过去了。 被察觉出他意图的林凌一把推开。 “你！” 楚义更生气了。 “现在到底是工厂是你男人，还是我是你男人？” “你一天天在工厂待的时间那么多，回到家了还不和我多处处，还催着我早点睡觉，你简直太过分了！” ...... 林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男人有毒吧！ 前几天和大宝二宝吃醋也就算了，毕竟她投注在两个孩子身上的精神确实不少。 但是吃工厂的醋？？？ 这就有点无厘头了啊。 “我这不是为了挣钱养你吗？” “你居然和我生气？” 林凌毫不犹豫地倒打一耙。 这男人是不收拾不行了，居然为这种事和她闹！ 简直离谱！ “我，我也能挣钱养你啊！” 楚义理不直气还壮，他虽然挣得没有媳妇多，但他也有挣钱的！ 林凌：......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楚义同志，我发现你思想不端正啊！” “你居然阻扰你媳妇赚钱？” 明白了楚义在计较什么的林凌，这会子无比放松，也有心思和他玩闹了。 “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手派来的内奸？” “我哪有！” 楚义不肯认，分明就是媳妇不对。 “年后我们又要忙了，到时候我肯定没办法天天陪你。” “好不容易我在家守着，你却早出晚归，晚上还不和我说话！” 想起这几天的憋屈，本来他都想好了要多叫几声姐姐的，结果硬生生被媳妇熄灭了那股兴致。 “你也知道你没办法天天陪我啊！” 林凌知道这会子多半是没法和他讲理了。 不过......胡搅蛮缠，这方面她见得多了。 把后世那点子阴阳怪气的语气学一学，保准怼得这男人跪地求饶。 “我，我现在不是......” 楚义心虚。 前几年他可不就是这样...... 甚至比媳妇现在还过分，他一年才回两次家。 可恶，被媳妇抄底了。 “哼，那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不然我早就和你离了！” 林凌仔细想起来，心底也觉得奇怪。 当初怎么就没离婚呢！ 难道是这男人献出私房钱的模样过于英俊？ 一下子折服了她的心？ “媳妇~” 楚义知道，今儿是闹不成了，索性转换路线，开始撒娇。 “好姐姐~” 这一声他是压低了嗓子说的，生怕被人听到。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林凌故意摸了下耳朵，装得十分像样。 楚义咬牙，看来媳妇是不接受敷衍了。 他起身下床，去门口检查了一下门锁，反锁后，这才重新回来。 两只手搂住林凌，抱着她使劲摇晃，学着二宝的模样，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好姐姐~” 在心底默默唾弃了自己，真是不要脸皮了，明明比林凌还大两岁，居然喊人家姐姐。 可是谁让媳妇就喜欢这个呢！ 看着林凌的脸色由阴转晴，楚义叫得更起劲了。 一声又一声的“好姐姐”，一声比一声还甜蜜。 林凌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不再和他计较。 “你要记住今天的话，以后要是你还像以前那样，一年只回两次家，我也不和你离婚，我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相信娘和大宝二宝都会支持我的！” 有婆婆宠爱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别家的媳妇和男人闹别扭了，都是回娘家。 轮到林凌身上，回娘家的只能是楚义！ “我知道。” 楚义好不容易让媳妇熄灭怒火，这会子卖乖得很，搂着人好一番甜蜜。 最后终究还是让他如愿了。 第二天。 感受到两腿的酸疼，和腰间隐隐的酸麻，林凌恨不得踹楚义两脚。 楚义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闹得过了，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连粥都是端上二楼送到房间，亲自送到林凌面前的。 如果不是林凌拒绝了，他甚至都想亲自喂着她吃。 楚义干得出来，林凌却接受不了。 她又不是残废！ 林凌吃饱喝足，精神也好多了。 “再有下次，你就去睡书房吧！” 撂下这句狠话，迈着脚步往楼下走。 今天还得继续往工厂去，得安排存货，还有就是宣布放假的事。 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她又不是周扒皮，还能让员工连大年三十也给她干活...... “媳妇，我送你去吧！” 楚义有些食髓知味，还想多讨好一下媳妇，争取晚上也能搂着媳妇一起睡。 “不用！” 林凌大义凛然地拒绝了。 开玩笑，她又不是残废了，还骑得动自行车。 何况，自行车的车座好歹是皮质的，不像后座，颠簸的厉害。 “算了，我走过去吧！” 林凌把自行车都牵出来了，想迈开腿上去，腿却一个抽疼...... 当即气得她恼怒地瞪了楚义两眼。 狗男人！ 简直就是属狗的。 没见过这么贪吃的！ “媳妇，我给你牵回去！” 楚义殷勤地上前解决麻烦。 林凌又瞪了他一眼，这才慢慢吞吞往工厂的方向走。 本来是打算跟他说工厂今天下午就开始放假的，可是看这狗男人干得好事，林凌决定明天再告诉他这个消息！ 到了工厂，给工人们发了这个月的工资。 林凌站在食堂里，工人们齐刷刷坐在地上，等着她讲话。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随大流的内容。 无非就是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辛勤劳动，然后给员工们画饼，比如明年还会继续涨工资，以后厂子发展的好了，还有可能建造住宅楼，可以给大家认购。 顺便让大家有什么建议都可以说出来。 工人们自然没有意见。 林凌给的待遇很好，而且厂子里时不时还能有下午茶和零食享用，别的工厂可是万万没有这种待遇的。 怎么说呢，也不是就差这点东西。 但是，工厂里的气氛确实好了许多。 接着，林凌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封。 上面还因着小馋猫零食工厂的名字，以及年份。 每个人五十块的奖金，还可以到边上拿四种产品各两件，价值近乎二十五块。 当然，像许青青和刘童这两人，掌管的事情比较多，奖金是一百块。 都是用的一样的红封。 只要这两人不往外说，大家都不会想到这一点上。 有工资收，还有额外的奖金和福利，工人们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最后这一天，机器是不运行的。 大家都是在库房那边，算着存货。 车间的工人则是坐一边闲聊，说着过年的打算和计划，讨论互相买了什么年货。 “今年真是不敢想啊！”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失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得了好处！” “是啊，之前那几个辞职的人，现在都悔哭了！” “谁让他们没耐心呢，国家肯定不会亏待咱们的，他们偏偏等不及！” “我听说他们去鹏城打工，遇上黑心老板了，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一分钱工资没得到，只拿到了一点车费。” “不会吧？” “外面的包工头这么黑心肠的吗？” “那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咱们老板那样好啊！” “是啊，咱们老板确实好，瞧瞧，今年的福利和奖金，可比前些年的绿豆饼体面多了。” “我们家亲戚都说咱们工厂卖的东西好呢，你是不知道，那个人一向眼光高的很，得她一句夸奖可不容易！” “是吗，这也是应该的，咱们用的都是好东西，我自己吃着也放心。” “听说鹏城那边有人卖假奶粉，用豆粉掺的，还是给小孩子吃的，你说这得多黑心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 “鹏城那可是省城啊，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这谁知道呢！” ...... 林凌听到这里，工人们逐渐走远了。 心底有些好奇，难道现在就有人开始卖假奶粉了？ 她也没多想，听过就忘，没把事情放心上。 家里二宝三岁多，早就不喝奶了，小家伙喜欢吃肉吃菜，什么都不挑食，好养活的很。 这一点，应该是随了楚义。 他也就剩这点好处了！ 林凌唾骂一声。 ...... 工人们都放假回家去了。 厂子里留下的人只有四个。 林凌，许青青，刘童，看门的保安。 “老板，咱们几号开工啊？” 许青青比较关心这个。 “初七上班！” 林凌和工人们说的是这个时间，对于许青青就不用瞒着那许多了。 “八号才是正式开工的日子。” 七号那天她另有安排，不过这一点就不用让工人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