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里的方向,陈思念来到民政局。 这会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她等到十一点这样子,习惯性抬抬手,却发现腕上没有手表。 “这个程律,没想到这么不守时。”陈思念皱眉。 说好离婚的,怎么关键时刻没来? 陈思念最烦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这要是放在生意场上,迟到半秒钟,都有可能丢失大案子。 更何况程律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算了,先回去吧。” 民政局中午也要下班休息,陈思念拎着行李原路返回,又回了程律的房子。 只是刚到门口还没掏出钥匙开门,一个满脸愤怒的女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要抽她耳光。 这年代的人都是耳光机器吗?谁都想抽耳光! “啪!”陈思念烦不胜烦,条件反射抽了回去。 “你,你敢打我??”女人捂着脸,满面不可思议。 “打都打了,还问什么问!”陈思念冷声道:“你是谁!” 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脸,语气暴躁:“陈思念你发猪癫了是不是!装不认得我?我家阿律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倒好,还敢去逍遥快活!要是阿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女人扯着陈思念手里的行李,抢过来,嘭的丢到地上。 脑中一阵刺痛,陈思念记起来了,这女人原来是程律的二姑程凤娇。 “二姑,你刚刚说程律在医院?他怎么了?”陈思念淡声问,没有为耳光愧疚的意思。 程凤娇对这个侄媳妇儿越来越恶心了,嫌弃地扫了眼她身上的肥膘,骂骂咧咧道。 “死蹄子,自个儿男人昨晚在制药厂吸入了有毒气体陷入昏迷,你问都不问一句,你到底要气死谁啊?你这种人,完全配不上阿律!” 她这个侄子是高考恢复后第一批进入大学的学生,那是天之骄子,一毕业就进药厂担任副厂长一职了,怎么就遇上陈思念这个煞星呢? 程凤娇骂着骂着就哭了,程律是她一手带大的,娶了这种糟心玩意,不心塞才怪。 陈思念听到这话,心就凉了半截。 “走,去医院。” 她要当面瞧瞧程律的情况。 要是程律昏个两三天还好,万一是长时间昏迷,这种捡来的便宜丈夫,不就砸手里了。 程凤娇没反应过来,陈思念就跑没影了,她擦了擦眼泪:“这胖子怎么跑那么快了!” 刚到医院,陈思念就忽略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打量,直奔护士站,打听了程律在的病房。 走过去,正好医生在和制药厂的人说明情况。 陈思念走上前,开口询问。 “医生,我是程律的家属,请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赶着离婚呢,不然现在挣的钱,可都是夫妻共同财产,陈思念自己心里是有算盘的。 医生被陈思念庞大的体型震撼到了,制药厂的其他人亦如是。 早听说程副厂长的妻子是头大象,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医生干咳着掩饰尴尬:“因为是中毒昏迷,具体什么时候醒,还得再观察观察。” “两天内能醒吗?”陈思念比较急。 “应该吧。” 陈思念正欲开口继续询问,程凤娇走过来,冷冰冰的吼她。 “你问这么多干嘛!死蹄子,你搁这装啥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阿律这两天发工资,你指着他醒过来好要钱是不是,糟心窝子的玩意儿,你给我滚!” 陈思念眸色一冷,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我关心程律什么时候醒,你说我是想着要钱。我不来医院,你又说我对他不上心。好赖话都让你说了,别人该说什么?” 程凤娇语塞,好像是这个理儿?不过,她是不会让陈思念伤害程律的! “医生,程律脱离危险了吗?”这是陈思念最后一个问题。 医生被她的嗓门和脾气震慑到了,“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谢谢医生,您辛苦了。二姑,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挨你的骂,麻烦你守着程律,晚上我做好饭再给你送过来。”陈思念转身走了出去。 反正也不想跟程家长长久久,她没必要忍受程凤娇的冷言冷语。 程凤娇被气笑了,冲着她的背影嚷嚷:“陈思念疯了吧?敢跟我顶嘴?” 真是翅膀硬了要飞天啊! 陈思念没理她。 回到家,把晾干的被子收下来叠好,然后进厨房盘点橱柜和米缸里的生活物资。 “用白面摊点鸡蛋饼吧,再炒个苦瓜下火,蒸个米饭。”陈思念确定了晚饭的菜式。 正摊鸡蛋饼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见陈思念在厨房做饭,光是摊个饼子就累得满头大汗,心疼坏了。 “念啊!你咋瘦得这么厉害?把饼子放下,爸来做饭……” 陈思念对上父亲陈明远关怀的视线,心里倏地跳了跳。 爸……? 这辈子她也有父亲了? 陈思念扯了扯脸上的肥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爸,我没瘦,您坐一旁歇着吧……” 她以前无父无母,是奶奶带着长大的,这辈子有了父亲,一定会好好孝顺他的。 陈明远没坐,硬是夺过陈思念手里的锅铲,接着她没做完的鸡蛋饼做下去,一边忙活,一边叹气。 “念啊,昨天你闹小李订婚宴的事情,爸都听说了,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 陈明远听说女儿还挨打了,虽然心疼,可却是他们家理亏,没法子,只能硬挨这顿打。 “另外女婿这边我也听说了,你可得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多表现表现,等他醒了,爸亲自去告诉他,你和小李之间没有任何瓜葛,让他不要误会……”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陈思念也是一阵无奈。 没法子,原主的脾气太大,娘家人都哄着她,否则也不会养成以前那副骄纵蛮横的性子。 陈思念背过身处理苦瓜,说道:“我和李林没有半点关系,更没有喜欢他,昨天我喝多了,撒酒疯,今天已经跟他未婚妻朱梅解释清楚了,爸,您不用担心。”